北岩国的驻地中,好几处营帐彻夜都不曾撤去灯火。除了保允言这里,王上岩世昶的大帐中也是灯火通明、人声不断。
适才有岩镜棠的亲军校尉来报,金竹雨慢已经回营,正在为少庄主保允言治伤。
“太好了。你且下去,允言那边有任何进展都要一一前来回报。”
岩世昶的心情也甚是紧张。保允言身份非同一般,即是他的血亲后辈,又是暴雪山庄唯一的继承人,如果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宗族不睦是小事,搞不好还会动摇他的王位。
他现在唯愿两件事。
金竹雨慢手到病除,保允言性命无虞。
金竹雨慢确定矢放暗箭的是南风国的人或是别的什么人,只要不是北岩国的人就行。
“报王上……允言公子服用了大宗主的药石后,已经退烧,体内的毒素正在消散。“
校尉的实时通报,令王上长舒一口气。
同在大帐中陪伴的几位大臣也感同身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纷纷向王上道贺。
又过了约有半柱香的功夫,内侍监在帐外启奏,金竹雨慢求见。
“快快有请!”
王上的话音未落,金竹雨慢手中托着一个铜盘款步走进大帐。上面放着的正是从保允言身上起下来的箭簇。
高照邻和郭道远两位武将一看,都坐不住了,纷纷耳语起来。
“启奏王上,”金竹雨慢向岩世昶微微欠身,“射中世子和公子的箭,无论是制式还是上面萃的毒液,都是出自南风国。”
这一来,别说武将们,在场的宰相佑思昂和太傅白叔庠也站起身来,想要向王上进言。
“诸位爱卿稍安勿躁,先听大宗主把话说完。”
“箭是南风国鬼督卫惯用的犬齿倒钩箭,几位大人可以传阅再行验看。”
说着他让内侍监接过铜盘传递给几位大人。
“要小心,不要碰到箭尖。但是军队中的兵器几乎不会萃毒,南风国也不例外。经过我的鉴别,这毒来自民间。”
“大宗主纵横坤域江湖,既然已经知道毒药的种类,是否已经推断出毒物的出处?”问这话的是佑宰相。
“其实这毒药的成份很是平常,允言公子之所以伤重是因为歹人所用的剂量比较大。如果是我所知的任何一路擅长用毒的江湖人物,公子早死多时。”
“如此看来,我们不能轻易向南风女皇兴师问罪呀?”郭道元粗声粗气地说道。
“何须我们兴师问罪呢。”白太傅这才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说,“请王上现在就将这箭簇封好派人给水皇送过去,同时再附一封书信给她,女皇上主明天早上一定会亲自到咱们营中求见王上。”
说着,白太傅从袖筒中掏出一卷羊皮卷呈于王上。原来他早就替岩世昶准备好了要给南风女皇的书信。
刺杀发生的瞬间,水玲珑只看到岩镜棠倒地,还没来得及上前去询问,就被一拥而上的戍卫簇拥着撤回了自家营帐。
如今得知未婚夫只是受了点儿轻伤,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半。但是不搞清楚杀手是谁、有何目的,日后的合卺大典定然充满变数。
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竭力回忆当时的情景:
羽箭是在我转身去放酒杯的时候,从我的左侧擦过去先射中了保允言,但他显然不是目标,是因为保护世子才中箭的。从方向和角度上,很难肯定这一箭就是冲着世子去的,还是说刺客的目标其实是我,但是错算了时机。
我身后是南风的观礼台,刺客会是我们的人吗?如果是,目的是什么?阻止这场婚礼,抑或是……除掉我这个皇位继承者?
水玲珑恼怒的晃晃脑袋: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找到这个刺客后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竟然敢让世子受伤,必须将其挫骨扬灰才解我心中这口恶气!
“公主?睡着了吗?”
“什么事?”
“上主传旨说,如果您还没睡,就过去大帐见她。”
水玲珑预感到母亲这时候传她,一定跟白天的事情有关,披上睡袍就往外跑。
女皇的大帐中只有“鬼督卫”的大都督,同时也是她的亲兄弟,水流洙。
水玲珑一眼就看到了母亲书案上摆着的箭簇,那上面还有斑驳的血迹。
“玲珑别碰!上面有毒。”水流洙及时喝止想要伸手去摸的公主。
“什么?有毒?可这分明就是舅父您军中的箭,怎么会有毒呢?”
水流洙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岩世昶大半夜的把这玩意儿送过来,还附信说发生这种事,他的两位血亲子侄因此受伤,正在犹豫要不要取消这次的会盟,就连你和岩镜棠的婚事,他都要再考虑考虑。”
“这怎么能行呢?母亲、舅父,你们快想想办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