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琴丫突发急病

    吃过晚饭，张嫂、李胖收拾好厨房、餐厅，叮嘱几句，回家去了。只有从这个时候开始，时间才真正属于姐弟仨。

    万平胆、万沪琴拿出修好了两台收音机，放在客厅，抽出天线，开始调台。两兄弟一个台一个台的调，万湘剑一个台一个台的细听，看是否有爸爸的新闻。折腾了半响，姐弟三个没有听到任何与爸爸有关的新闻，他们有失望，也有高兴。失望的是，这么多天了，没有听到爸爸的任何消息，高兴的是，没爸爸的消息，表明爸爸没有发表任何与汪伯伯有关的言论，不会惹怒汪伯伯。

    这时，电话铃响了。

    根据经验，这个电话肯定是愚园路打的。姐弟仨相互看了看，兄弟俩的目光锁定姐姐。万湘剑只得起身，走到座机前，拎起话筒，说：“请问哪位，有什么事？”

    对方说：“万小姐吧，我是汪公馆的张秘书，你爸发来了电报，说你妈妈三人已经安全抵达香港，过几天便会一起回上海。”

    万湘剑听了，非常高兴，连忙说：“谢谢张叔叔。”

    挂了电话，放下话筒，万湘剑把这个消息告诉弟弟。万平胆挠了挠脑门，说：“姐，爸妈真的回上海？”

    万湘剑敲了他一下，说：“你傻啊，这是骗他们的。”

    万平胆说：“爸妈不回上海，怎么救我们啊？”

    是啊，爸妈不回上海，怎么救我们呢？万湘剑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不好回答弟弟，只得保持沉默。

    万沪琴说：“大姐，二哥，我们偷偷走吧。”

    万平胆敲了下他的脑门，说：“你傻啊，外面尽是特务，怎么偷偷走？”

    三姐弟就这个问题，商量了很久，也没商量出什么结果，只好散了，回自己的房间。万湘剑拿出白天买的《雷雨》，坐在床上，靠着枕头，盖着被子，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她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万湘剑被一阵哭声惊醒。她辨别了一下，判断不是做梦，哭声来自琴丫的房间。她急忙起床，来到琴丫的房间，扯亮电灯。

    床前的地板上，有呕吐物。床上，琴丫正在哭泣。

    “琴丫，你怎么啦？”万湘剑急忙过去，搂着二弟。

    万沪琴一边哭，一边说：“我肚子疼，我肚子疼。”

    万湘剑摸了下琴丫的额头，感觉很烫。琴丫呕吐，又发烧，这是怎么啦？莫不是李胖在饭菜里下了毒？应该不是，我们也吃了，肚子不疼。是生病了？对，肯定是病了，得看医生。

    万湘剑急忙跑到隔壁房间，喊醒平丫，说琴丫病了，得看医生，要他快些穿好衣服。然后，她又回到琴丫房间，给他穿好衣服，背着他下了楼。万平胆的动作很快，已经拿了一只手电筒，给姐姐照亮。

    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外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万平胆照着亮，护送着姐姐、三弟到院门口，打开院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冻得他一阵哆嗦。哐当的声音惊动了巡逻的特务，他们马上从租住的房子里冲出来，用手电筒照着院门。等看清楚是万湘剑姐弟后，一个特务恶狠狠地说：“半夜三更的，搞什么，滚回去。”

    万湘剑说：“我弟病了，我得送他看医生。”

    特务骂道：“小赤佬，早不病迟不病，这个时候病，想害死老子啊。滚回去，明天再去看。”

    万湘剑急了，说：“我弟病得厉害，必须现在看医生。”说完，她背着弟弟，就朝前面走。

    见她不听话，特务恼了，一把扯住她，说：“给老子滚回去。”

    万湘剑被他一扯，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她站稳身体，说：“你要是再拦我，等我爸回来，一枪打死你。”

    万教授是愚园路的主人，是汪先生的座上宾，连丁主任都要礼让三分。要是真出了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又一个特务过来，和这个特务耳语了几句，说：“万小姐，你送你弟看医生，我们不管。”

    见特务不阻拦了，万湘剑背着弟弟，朝弄口的诊所赶去。特务真的不管，只远远地跟着，监视她们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