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水都定情 4

    在罗马玩了四天后，两人转进水都威尼斯。

    威尼斯是座奇妙的城市，宛如血管密密分布子城内各处的运河，担负起全部的运输责任，人们上下班搭的是水上巴上，观光客搭的是游轮客艇，以及一条条宿在河岸边，被称为“贡多拉”的美丽小船。

    一出威尼斯火车站，秦悦莹立刻被眼前繁华多变的运河风光给迷住了，虽然乘坐贡多拉时，她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河流飘来的腥臭味，但船夫浑厚迷人的歌声仍是催动了她浪漫的心魂。

    她回过明亮的眸，望向坐在身边的许皓，正欲发表感言时，他抢先一步抬起手。

    “你别说，让我猜猜。”他俊俏的嘴角勾着玩味的笑。“你是不是要跟我说，好浪漫喔，没想到我们真的在威尼斯耶。”

    听出他话中的嘲弄意味，秦悦莹微微噘起唇。“干么啦？不行吗？”

    许皓笑意漫上眉宇，进出那种“我就知道”的眼神，他故作无奈地耸耸鼻子。“你没闻到吗？有种奇怪的味道。”

    “那又怎样？”她知道他在暗示什么。

    “你不觉得很破坏气氛吗？”

    “不觉得。”她横他一眼。“每个城市都有美中不足之处，你为什么偏要挖掘丑陋的一面呢？我宁愿只记得威尼斯的美好。”

    他注视她两秒。“的确很像你会说出来的话。”

    他不该感觉讶异的，她原本就是个只看到神话浪漫面的女人，她对世界的认知，原本就是光明多于黑暗。

    他宁愿她永保如此的纯真。

    “悦莹。”他心弦一扯，忽地拉起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呵护。

    她扬起眸，眼神疑问。

    “没什么。”他微笑。“你听得懂船夫在唱什么吗？”

    “嗄？”她愣了愣，摇头。“是意大利文吧，我听不懂。”

    “是一首拿波里情歌。”

    “拿波里情歌？”秦悦莹抬眸望向船夫，长相不赖的中年船夫也正好看着她，冲她调情似地眨了眨眼。

    她脸颊一热，尴尬地不晓得如何反应时，许皓掌心托住她尖巧的下颔，强硬地将她的注意力转回来。

    她在他眼底，瞥见一丝不悦的警告。

    他不会又生气了吧？她好玩地微笑。

    “你刚说他唱的是拿波里情歌？”

    他点头，咳两声，仿佛藉此镇定自己起伏的情绪。“你知道拿波里作家怎么形容他们的民谣吗？他们说那是‘一声叹息，一个吻，一阵愉悦的笑，一种复杂而蕴含力量的思想’。”

    一声叹息，一个吻，一阵愉悦的笑，一种复杂而蕴含力量的思想。

    秦悦莹怔怔地咀嚼这段话，愈是细品，愈有滋味。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她梦幻似地凝睇许皓，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能说出如此罗曼蒂克的介绍词。

    他一向很实际，不是吗？

    “你从哪里看来的？你读过拿波里作家的作品吗？”

    “怎么可能？”他朗笑，摇了摇手上拿着的观光指南。

    原来是现学现卖啊！

    她娇睨他。“还以为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文学气质呢。”

    “嘿，我能背出这段话就不简单了，你应该夸奖我才是。”他像个小男孩似的，戏谑地讨赏。

    “是啦，你最厉害。”她柔声低语，口气虽似含着不情愿，凝望丈夫的眼潭，却是满满的，承载着浓浓爱意。

    她宠爱地看着他，就像母亲看着自己调皮的孩子。

    许皓一窒，心脏跳漏一拍。

    他转过头，不敢再迎视她澄澈见底的眼潭。她对他的爱，是如此昭然若揭，宛如历经千年岁月的巨岩，沉沉压在他心头上。

    千年的重量，永恒的爱，他该如何承受？

    “阿皓，你在想什么？”她幽幽的嗓音如最轻的春风，吹过他耳畔。

    他蓦地醒神，抹去眼底沉郁的思绪，朝她暖暖地一笑。“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们晚上该去哪家餐厅。”

    她凝视他，也不知是否猜出这只是他的推托之词，总之，她没再追问，唇角浅浅一扬。

    他总是这样对她的爱闪闪躲躲，从前就是这样，而她也学会不去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