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越发的,它更加收拢自己的枝桠。
盛红衣自然也感觉到了汹涌而来,不可阻挡的水浪,她的猜测同榕汐相同。
心说,这第一道应是五行神雷之中的水属性神雷了。
如此,她暗扣住天地铢,土灵气细密的自毛孔之中逸出,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土遁。
土克水,若真是水雷,或可以化解水雷的几分力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水汽浓郁到整个弱溺谷目之所及,都弥漫开来浓白色的雾气。
这些个雾气湿漉漉的,凝成的亿亿万万的小水珠就这么悬浮在空气中。
许是下一刻,这些个雾气便会化成雨云,先一步落下雨来。
而雷依旧不至。
饶是盛红衣诸多的心理准备,这会子心里也有点躁动起来。
这雷怕是比想象之中还要难对付。
气氛似越发凝滞,就连弱溺谷万千生灵之前发出的淅淅索索的细微声响也停了。
盛红衣能感觉到,那些个小生灵这会子没有一个围着她的,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毫无预警的,电光火石之间,“刺啦”一声巨响划过天空,似把天割裂出了一道大口子。
此阵势之下,整个弱溺谷似受了惊,猛然之间跟着地动山摇!
盛红衣惊骇的抬头看着劫云。
原本昏黑色的劫云之中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大口子,从那口子之中,有强光从中爆出,根本无法直视。
弱溺谷动,榕树林自也跟着动,狂风大作,地动山摇,飞沙走石之中,宛若世界末日。
耳边,是榕汐的抱怨和无力的哭腔:
“姑奶奶哎,啊不,我叫你祖宗可还行,你这是犯了天条了?这雷怎么回事啊?难道是传说之中的怒雷么?”
便是古书之中都罕有记载的怒雷,榕汐它是凭着自己活得久,才偶然知晓。
佛曰,喜怒哀惧爱恶欲,乃是人之七情!
七情雷,比五行雷罕见太多了!
它所知道的记载之中,记载过一名古佛修,渡劫之时,有喜雷降落。
记载上说,那人是有功德之人。
修得七世功德,补全了佛心,是以他渡劫之时,连老天爷都为他欢欣鼓舞。
喜雷过后,他便立地成佛了。
那么反之,怒雷,是不是代表天怒了?!
雷霆之怒,便是如此吧!
所以,盛红衣究竟是个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的大魔头,为天之不容么?
在结丹之时,便要降下怒雷劈死她?!
榕汐想到此,全身上下,下到它的根部,上至末梢处的叶片,都忍不住在瑟瑟发抖!
若不是它没有人之形体,它这会子都要吓得跪倒在地,叩拜老天爷表忠心了。
它真的什么都没干啊,更没有助纣为虐的意思!
这雷如此罕见又恐怖,会不会把它当做盛红衣的同伙,把它一起劈死呢!
说到底,它一个草木精怪,自问除了多吃了几个人,并未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它们这些修行的生灵讲究善恶因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它这样的完全算不上十恶不赦,没道理沦落到这般的结局啊!
“祖宗哎,求您了,祖宗,您离我远点儿成不成啊,我……我我还不想死呢。”
榕汐一边抖,一边哭喊出声。
这一刻,它想到了自己自醒灵而来的点点滴滴。
榕树,不同于坠地金,血脉高贵,落地便醒灵,更不像那冰凌花,逆天的机缘,居然得了一道神剑剑气,自此吸纳,修炼出了形体。
它的命就是普通草芥之命。
若说,比之其余草芥,它也算足够幸运,让它生长在了弱溺谷这片土地上,没有天敌,自此野蛮生长。
可是,纵有这等幸运,也不是不用吃苦头。
草木精怪修行不易,它们不言不动,扎根在土地上,都是以千年万年计。
任凭风吹雨打,日晒雨淋,越是往后进阶,天雷加身的滋味,那是筋骨寸断之苦。
每一次,它们无法躲避,挺过来,便更上一层楼,挺不过去,便是身死道销。
便是死,也是无人问津,悄无声息的。
它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挺到今天的。
原本以为漫长枯寂而无聊的岁月,这一刻却历历在目,饱含了无数的辛酸血泪,自也有许许多多开心的过往。
原来呵,它的一生,到此为止,哪儿有什么无聊,只不过长久的时间让它逐渐忘了初衷。
明明从头到尾,它都在孜孜不倦的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而努力。
一步一个脚印,它踏踏实实的走过来了!
榕汐喟然长叹,心生悔意。
濒临死亡,它才醒悟这些,是不是已经太迟了。
其实,它何尝不知,它是没法把自己摘出去了。
劫云一出,渡劫的生灵便会被锁定一事,它再清楚不过!
果然,它说完话后,便见盛红衣看着那劫云苦笑,嘴中喃喃:
“恐怕已是来不及了!”
“放心,我罩着你,不会让你死的!”
话刚落,她整个人便遥遥飞起,脱离了它的枝干。
九张土符从盛红衣的身上掉落,串连成穿,灰黄色的土灵气结成一柄伞盖,在它同盛红衣之间隔了一层。
榕汐此时也爆发出了极致的木意。
木随土生,榕汐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战意高涨。
从醒灵之初,它就明白一个道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从来,可以百分百依靠的唯有自己。
而今,那些回忆让它重新想起了这个信念。
甭管盛红衣能不能救它,它都要自救。
不到彻底死绝的那一刻,它都不会放弃。
无声无息的,天际自裂开的大口子之中,一黑色之中泛着蓝光的东西,倾泻而下!
似泼天的瀑布,眨眼,便将盛红衣淹没在了其中!
榕汐眼睁睁的看着,惊愕骇然之余,突然洞悉了此雷的来历:
这哪里仅仅只是怒雷,分明其中不仅有雷霆怒意,还有狂浪席卷!
难道这是七情雷和五行雷的混合雷?!
世上还有这样的雷么?
绝望惊惧之际,突然想到了盛红衣烈烈迎风的潇洒身姿。
这般的女子,活不了了么?
二十岁的金丹修士,就要这样泯灭了?
到底是为天所不容?
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