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胆子小也只是因为惧怕杀人于无形的政治和朝堂,在战场上他依旧是勇猛无惧的悍将。
双方人马相互交错,晋军在王夜的带领下越战越勇,而金军却是因为拉稀又碰上前营溃败本就不是很稳的军心再次动摇。
在这等危及时刻鞠川带着数名亲卫赶了过来,长剑一挥一个逃兵便被斩杀。
“众军士,胆敢后退者立斩!”
“敢战为先,众军士,随我杀!”
鞠川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涌入阵中的鞠川上下挥舞,眼前同样的没有一合之敌。其勇武让金军原本有些崩溃的士气又堪堪的稳了下来。
仿佛是宿命一般在鞠川将眼前的敌人斩杀之后抬起头看到了不远处的王夜,而王夜也正好看到了鞠川。
双方将士仿佛心有灵犀般的让开了道路,两人同时怒吼一声冲向对方。
战斗在这一刻彻底的进入高潮,阵前斗将,想想都是热血沸腾。
王夜的眼中只剩下了敌将冲过来的身影和对面一张露出的大黄板牙。
后方武成举带着八百援军也终于赶到,倒不是说武成举等人也拉稀跑得慢,而是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各种巧合加在一起大概率会等于奇迹。
本来武成举信心满满,但是等到冲进了一看之后天灵盖差点吓飞了。
关承此时正坐靠在地上,旁边还有一个士兵拿着水壶,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摆明了是受伤了。
这哪里还能了得。
武成举三步并做两步,连后边的士兵都顾不上了,直到冲到近前定睛细看完之后才悬在喉咙里的心才堪堪放回肚子里。
但是紧随其后便是无法压制的怒火和耻辱。
王夜这个废物,平日里牛气哄哄的,可是关键时候竟然能让殿下负伤,武成举在脑海中瞬间闪过数个画面,必须要好好的惩罚。
在大通若是主将战死或被俘则麾下众将皆被重罚,即便是运气好的也会被发往罪军连,只有连续五场大战不死才有机会免去罪责,但是官复原职是不可能的。
其余的诸侯国也大多继承了这一制度。
可是任何人一旦被打入罪军连很难挺过来,遇战罪军连为先锋,说白了就是敢死队,送死队,攻城也是第一批炮灰,能挺过五次的无一不是大运气的悍勇之辈。
武成举想好了只要这战一打完直接把王夜扔到罪军连里去。
“成举。”
“殿下,臣在!”
“你现在立即分出两有司,不,两个连,想办法毁了金兵侧翼的营寨,孤推测敌人的败兵现在还不堪用,只要一乱大事可成。剩下的人全部去增援王夜,必须要速战速决。”
“可是殿下。”
关承怒了:“给孤滚,你们打赢了孤才能安全,快去!”
“不要再质疑孤的任何命令!”
武成举心下一惊,关承已经是第二次和自己说这样的话了,在永安城的关承根本没有这样的气势和威严,除了永安城之后关承的成长几乎可以说是瞬间的蜕变。
武成举连忙拿起兵器,分兵而去。
此时王夜左臂已经被一把长剑洞穿,腹部的甲叶也沾上了血迹,显然受伤不轻,但是鞠川的人头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中。
沙场交战大家用的都是杀招,都追求用最小的力气和代价赢得胜利,王夜和鞠川交手不过而二十余回合,也就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可是其中的凶险却是外人无法体会的。
王夜将鞠川的头颅高高的举起,向着四周金军大声吼道:“还有谁!”
关承自然看的见,也隐约听得到,他笑了。
金兵刚刚凝聚起的军心在这一刻再次崩塌,不少人甚至直接扔下了手中的兵器向后跑去。
将为兵之胆,将若陨,则兵亡。
“左右,给我杀!”
王夜手中的长剑上已经有数个缺口,显然刚才的拼杀很是凶险,披散下来的头发也显得有些狼狈,但是其气势却是一往无前。
士兵们看的出凶险,但是却不在乎,只要自家主将赢了那便是激情高昂,开始痛打落水狗。
实际上王夜身边的士兵已经从最开始的五百人锐减到了不足二百,损失人数超过了恐怖的八成,就连王夜自己都不敢想象。
一支军队若是战损三成还能拼死作战便是精锐,若是战损五成还能激战的那便是天下少有的虎贲,即便是大通最辉煌的时候也不过如此了。
可是今晚,自己一个小小的旅率指挥着非自己嫡系的部队竟然能在超过八成以上的伤亡后还能对敌军发起追击,这简直就是奇迹中的奇迹。
王夜满足的笑了,此生有此傲然战绩足矣。
随后王夜直挺挺的朝后倒去,脸上依旧挂着满足的微笑。
正在冲锋的晋军士兵不知晓后边的事情,他们听得到援军将至,又亲眼看着己方将军把对方大将的头砍了下来,还有什么比这种事情还能更鼓舞士气的。
前方都是背影,正是肆意的好时候。
阎陶的脸色这一次彻底的塌了下去,鞠川的武勇他是知根知底的,若不然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还让他前去斩将夺旗,特别是知道他心中有疙瘩的时候。
说到底阎陶虽然也勇猛但是真较真起来是打不过鞠川的。
而且鞠川不同于寻常军官,他常年担任副将,整个金国的士兵都知道这个人,而自己军中更是如此。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一次军心是真的崩了,即便自己亲自出马也难以有所作为。
阎陶身边还有百余人的精锐,只是从他们忐忑的眼神中就能看得出已经难担大任。
抽出佩剑,阎陶喉咙涌动,他狠是不假,但是那是对着舒国彭国这种比自己弱的对手,眼下这种局面他害怕了,若是出了意外那手中的权势,收集的财宝怎么办?
征战那么多年这才享受了多久?
府中舞姿优美的歌姬怎么办?
“将军,敌兵冲上了,该如何早做决断啊!”
旁边的军官杀气腾腾明显是要准备拼命。
阎陶瞄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那军官大喜,立即说道:“请将军下令,末将定然死战,绝不让贼子靠近半步。”
“放屁!”校尉跳了出来。
“将军乃左司马,岂能亲涉险地,将军不若先行撤退,集结大军再图后话!”
阎陶眼睛一瞪吼道:“你这厮竟敢动摇军心!本将一军之主,岂能轻易撤退,若是如此以后如何带兵!”
军官也是鄙夷的说道:“将军所言正是,若都如王校尉这般贪生怕死我大金如何攻灭彭舒两国!”
王姓校尉丝毫不理会嘲讽而是说道:“将军非是末将怕死,而是贼子太过狡猾,日前的肉食必然有大问题,又使卑鄙阴招突袭我军大营才致使我军小败。可是将军身负家国重任万万不可行此险招,我军还有七千余人在外,将军只要振臂呼之,大军一到此等魑魅魍魉岂能有所遁形!”
“将军啊!”王校尉一狠心跪在地上,头磕的邦邦直响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将军三思,切莫意气用事啊!”
阎陶却是大手一挥道:“凌双!”
那军官立即抱拳吼道:“末将在!”
“本将还有亲卫百人,现在拨出一半与你,再与你精锐甲兵百人,速去挡住敌军,以待本将整顿兵马。”
凌双道:“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辱命,否则提头来见!”
“嗯,去吧。”
很快凌双带着人马冲了上去,阎陶连忙扶起地上的校尉说道:“快,突围,给本将备车。”
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