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再过来看我那是几天后的事情,我当然知道,他总是要见我的,他来跟我解释,可见我的面子有多大,我肯见他那是因为逃不掉,但没准备给他什么好脸色。
我甚至没有下床去给他行礼,懒懒地挨在床头,但是我也没太放肆不给他面子,病恹恹地说:“皇上,臣女有伤在身,不便行礼,请你恩准……”
他说:“准你免礼!”
他身边的随从给他搬来一张大椅子,坐在离我床头不远的地方,遣退了下人,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他刚好可以跟我摊牌,看了我的脸色,问:
“你看起来心情不好?”
我说:“谢皇上关心,你不用关心我的心情!”
他说:“你既说出这样的话,就是在跟朕生气,你在气什么呢?”
我抬眼,你还敢跟老子说我在气什么?你难道一点廉耻之心也没有的么?好吧,那我就跟你摊牌好了,我实在没有办法看你这么虚伪下去了。我说:
“皇上既然不信任我,干嘛还要把我留在身边?你既然要试试我的忠心,却也不能拿了昆弟的性命开玩笑啊,我还没丧心病狂到这个程度!”
他怔了怔,拧紧了眉头,问:“是谁告诉你的?”
我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皇上你只管承认,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是!”我以为他会认错,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平静的表情。
我气道:“那现在结果呢?你有你想要的结果了么?”
“嗯,有,你就是流沙的人!”
我震惊,道:“那你为什么还不杀了我?”
他从容道:“这已经不重要了,我定义中的流沙,一向是杀人不眨眼,而你不一样,那一日,我看到了你的本性,以前我想着你会不会危及到孩子们的性命,可是眼下,你就算死了也不会伤害我的孩子,这就够了!”
我磨牙:“真是可笑,你自己把孩子丢在刀口上,我凭什么帮你护着他们?”
他说:“其实你说的仁政,朕的确有仔仔细细地考虑过,朕的确不是什么仁君,朕的天下,朕比谁都要清楚,你以为我只会在朝堂上装腔作势,其实外面是什么情况,我一清二楚,朕的江山难保,朕也知道。就是不知道未来会是个什么样子,我想过的,我死后,我的孩子们该何去何从?”
我说:“那我是什么人,你也知道?”
他说:“不全知道,你在小圣贤庄的事,倒是打听了一些,之前的就再也没有消息。”
我心惊胆寒,他这么有耐性把我留在身边,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胜利者,竟不想,自己的活动全在他的手掌心之内。
高人啊。
他见了我这一脸表情,安抚道:“你也无需揪心,以后我不再窥探你的消息了,并保你无恙。我只想让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就算这以后的江山会易主,我希望你能替我保住昆弟和阳兹,有生之年,我没有尽一个父亲的职责,却想为他们安排好后路。我想,卫庄会把你安排在我身边,想必也有你的过人之处,你会做得到的!”
“……”我哪能做得到?这个世界那么乱,我连我自己都不能保全,这个世上,比你还要聪明比你还要心狠手辣的人数不胜数,你自己捅下的篓子让我帮你堵上,这也太不人道了点吧。
不过昆弟和阳兹,我是一定要护着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布给我,打开看,是一幅地图。妈的,又是地图,经过晇译族那一次,我对这东西尤其反感,一见就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