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川寨里,葛怀敏高居帅位,问寨主郭纶:“我一路前来,并未见到番贼大股兵马,三川寨那里如何?是否番贼大军还在围那处寨子?”
郭纶叉手:“回厢使,依探子报回来的消息,番贼正从三川寨撤军。”
“哦,难道昊贼就要北逃了吗?”葛怀敏沉吟一会,“近日有零散从西寿那边逃来的番汉百姓,说陇右诸军攻得极猛,那里眼看就不能守。是不是,陇右诸军已经攻破了西寿城池,昊贼怕被截断归路,匆匆北逃?”
郭纶道:“壕沟以北,全是番贼游骑,就连北边烽燧也传不回来。番贼的消息,末将着实不知。厢使,定川寨在壕沟之外,要谨防番贼断我归路,强围城池!”
葛怀敏笑道:“如今番贼已被陇右打得破胆,还敢来围我的城池!他若敢来,便在城下枭昊贼之首,你随着我建此不世奇功!”
郭纶看了看站在一边驻此城的沿边都巡检刘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不到葛怀敏急匆匆地到定川寨来,是夺灭元昊之功的。可谁告诉他番兵已被陇右打得丧胆,变得不堪一击了?这几天为了支援三川寨,定川寨诸将也出城打了几仗,可一点没感觉出来。交战的番贼确实变得人心涣散,不比从前,但也没有一触即溃的迹象。反而困兽犹斗,相当不好打。葛怀敏冒冒失失跑到定川寨来,让郭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葛怀敏根本不在意郭纶想什么,满脑子都是拿了元昊,到时自己如何风光。
葛怀敏出身将门,顺风顺水,一生都未遇挫折,完美继承了三衙将领的特点。一遇挫折,便惶恐无措,步步小心,逗留不进。等见到胜机,则贪功冒进,不管不顾。在庆州的时候,王沿的儿子王豫便说他不是将才,让王沿上奏把他换掉。
葛怀敏手下主力是在三川口被元昊打败过的,来泾原路的路上谨小慎微,一个小蕃落也能吓得他浑身冒冷汗。等到听说党项大军到了崩溃的边缘,便不顾一切地带了骑兵前来抢功劳,生怕到得晚了全被任福得了去。来的路上未见党项大军,让他更坚信自己的判断。
用了茶饭,葛怀敏唤过自己的儿子葛宗晟来,对他道:“大郎,城外的番兵不多,你连夜带几十骑兵到镇戎军和三川寨走一趟。到了那里,告知任马帅和耿参军,我已到了环庆路精兵到了定川寨。与他们约定时间,到时一起举兵,灭昊贼小丑!”
葛宗晟道:“我们未知会马帅便率兵前来,这时再去知会,只怕他们不喜。”
葛怀敏语重心长地道:“军中的事,大郎你还要多学。若是我们来之前先知会任福,他必阻拦,不让我们前来。灭昊贼是何等大功?他如何会甘心分给我们?我们已经到了定川寨,他的心里再是不喜也没有办法。”
葛宗晟还是有些不明白:“阿爹,既然已经到了,为何还要前去知会他们?”
“不去不行啊!此次徐都护命镇戎军一带兵马全归任福节制,我来便来了,若是再不去知会任福,战后这便是把柄。我前来要的是军功,岂会留下这种破绽?你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