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俊秀的少年面孔。
少年陌生,穿着简陋,然而那脸上的笑却异常温润,尤其是对方看着他的眼神,不带任何歧视色彩,宛若在与平辈相交。
柳文州觉得自己定是眼花了,不然怎么能在少年身上看到有光在闪??
浑身都在冒着佛光的少年在看他。
“我看兄台腿脚不便,一路走来定是不易吧?我银钱虽也不多,但帮兄台付个药钱的数还是有的,兄台若是过意不去,等日后还我再是,哦,我叫王九。”
遭遇过流落街头受冻,又辛苦搬砖糊口,中途惨受腿伤,最后没钱被人劝退的凄惨经历后,身心脆弱的柳文州冷不丁遇到个温暖可心的好人,一下子感动坏了。
他抽抽鼻子,连忙自我介绍道:“多谢小兄弟,在下柳水,多谢小兄弟解围!”
魏钰摆摆手,笑意温润,“举手之劳罢了,柳兄切莫放在心上,我先帮柳兄付账吧。”
药童已经看了他俩好一会儿了。
看到魏钰过来,最后从胸口掏出一破烂发毛荷包,从里面抠抠索索的数了六十个铜板后,人都木了。
药童:就这穷酸样,还好意思替人出头?
药童心下无语,然目睹一切的柳文州却又给魏钰感动坏了。
王小兄弟自己都困苦至斯了,明明也是来药店的人,结果却慷慨地给他付了药钱?
他何德何能遇到王小兄弟这样的人啊!
魏钰大方地付了药钱,又找药童拿了瓶金疮药。
他给柳文州付钱付的爽快,然而到自己的药钱时,却扣扣索索得很,不是问药童金疮药多久制的,就是问能不能便宜点。
两相一对比,更是显得他的慷慨尤为可贵。
柳文州心里又酸又软。
戏精魏钰帮忙提了东西出门。
站在街边,魏钰问柳文州,“不知柳兄家住何处?我扶柳兄回去吧?左右我现下也无事。”
柳文州连忙回道:“在下家远在他乡,如今住在悦来客栈。小兄弟已经帮在下付了账,在下实不可再劳烦兄弟了。”
“柳兄也太客气了,我虽与柳兄只是一面之缘,但我爹说过,帮人帮到底,柳兄如今腿脚不便,我若弃你而去,那未免不厚道了些。”
魏钰说着直接往前走,“走吧柳兄,趁着天色还早,我送你回客栈。”
少年迎着光,背影映在柳文州泪眼朦胧的眼中,只觉得小兄弟身上的佛光更闪耀了呢。
一路护送着柳三回到客栈,魏钰站在下等房的大通铺前,闻着屋子里有些难闻浑浊的气味,笑意温和,仿佛不察。
柳文州局促地坐在自己床位前,神色尴尬。
他其实也不想住这下等房,跟七八个人挤着睡的,但谁叫没钱呢!
魏钰帮忙把他的药放好,半点嫌弃的神色都没有,顺便还问他。
“柳兄这药今日可要用?不如我现在去找后厨借个地儿吧,这药熬好得费个不少功夫呢。”
柳文州对他的举动感到慰藉,知道少年热心,拒绝也会去做,便连忙谢道:“那就麻烦小兄弟了,多谢。”
“不必。”
魏钰冲着他笑笑,转身提着药包出去了。
玛德,这大通铺气味太难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