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决飘飘不染尘埃,陵煜垂手拂了拂宽带前襟,“浅兮,天色不早了,早点宽衣歇息。”
要不是花浅兮见过陵煜顽劣的模样,险些就真觉得他是毫无私心的正人君子。
陵煜再怎么气质出众,文质彬彬。
说到底还是个独占一方的山贼头头。
见花浅兮的眸子里渐渐浮现出了狐疑,陵煜浅笑:“不会对你做什么。”
骗子从来不会说自己是骗子。
花浅兮警惕的向后退了两步。
她不仅仅是在云霖那里吃亏无度,在陵煜这里吃亏也不是一只手能数得过来。
要是陵煜真的对她这个恶毒女配有什么非分之想。
花浅兮不介意把自己的断子绝孙秘术,先一步在陵煜的身上做实验……
头颅埋得低低的影卫侍从似乎并不在意他们之间的对峙,自顾自的继续开口,“大王,大祭司下了祈福台后也昏迷了!”
花浅兮和陵煜均是一惊。
*
云霖斜倚着床栏,指尖把玩着古韵器具,眸光似有似无的冲着垂帘外掠过,“他们怎么还没来?”
小侍女缩在门边不敢吭声,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她不敢说谎。
向陵煜大人身边的影卫侍从传递假消息时,小侍女的腿都在发软。
可是她是大祭司身边的人,不敢欺骗陵煜大人,更不敢得罪大祭司。
大祭司向来喜怒无常。
尤其是现在,四周的气压骤然很低。
小侍女悄悄抬眸,窥视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指尖。
那古玩流畅的在云霖的指缝间来回弹跳,像是暴风雨前令人不安的宁静。
仿佛修长的手指下一秒就会因为大发雷霆扼住她的喉咙!
侍女的小身板抖得像在筛糠,“祭司大人……”
“大王到!”
听到垂帘外高亢的呼喊,小侍女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未完待续的话音又全都咽回喉咙间。
陵煜本是步履匆匆,振臂一挥卷起碍事的垂帘。
看见床上对着他勾唇冷笑的云霖后,陵煜的脸色一凝:“为什么骗我?”
知不知道他们有多么担心?
“不骗你的话……”云霖的话音轻浮,偏了偏头看见陵煜身后的花浅兮后,俊脸才浮现出得逞的笑容,“你们能来吗?”
一想到小丫头差一点就会一整晚留在陵煜的房间,云霖的胸腔就憋着一团难以发泄的愠意。
陵煜怒不可遏,上前揪起云霖的衣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鲜见一向温润如玉的陵煜如此失控。
云霖的眸光变幻莫测,勾唇讥笑,不甘示弱的反钳着他扣紧自己衣领的手。
手背上的青筋再次盘虬,殊不知自己手刃处被树干划伤的伤口渐渐崩裂,渗出的滴滴殷红顺着衣襟晕染一片。
诡谲妖冶犹如云霖此刻因为妒意而狰狞的俊容。
“你受伤了?”
陵煜稍稍缓了缓脸色,皱着眉头,无端想起了小丫头手心的伤势。
云霖却仿若未闻,似乎痛觉已经尽失。
不掺温度的眸光在小丫头的脸上凉凉的掠过:“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反而是你,不怕那个小丫头被传闲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