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湿哒哒的亵衣坐在浮桥上剥莲蓬的样子,浴桶上方水汽升腾,白淳却觉得水似乎不够热,至少不如他的身子热,他将头靠在浴桶边沿,深呼吸了一口气。
阿芸,那还是阿芸吗?或许早就不是了。
褚玉苑内,柳俊生将一一个包袱扔在桌上,才坐下来,又起身,一拳狠狠地击在了床柱上,击得整个床都摇了摇。
他急急喘息了几声,低声道:“该死!”走出屋子,走到井边,打了桶水,从头到下,浇了个透心凉。他以为他的心早就凉了,就在苏如英一次次拒绝他的时候,可这会,身体为何这么热?他一把将桶摔在地上,走了出去。
浮雪阁内,毫无例外,花如雪也在泡澡。他却是真正的在泡澡,一个硕大的浴桶足以盛下两个人。撒满鲜红色花瓣的浴桶里水汽氤氲,花如雪双手搭在浴桶上,一手执着酒杯,将鲜红色的葡萄酒倒入嘴里。
酒杯一空,就有人从旁将酒倒上,他晃了晃酒杯,望着窗外,一声轻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
任谁看到这个场景,都不会相信,他,花如雪是一个乐人,还是一个受家族牵连,责罚没入乐府的乐人。
只是这一切,苏慕都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她今天心血来潮的一次凫水,会引得人心绪晃动。她此刻正在安静的用晚饭,屋里已经暗了下来,苏慕让春梅点上了烛火。火光摇曳之中,苏慕仿佛出现了幻觉,她竟又看见了那双明亮的眼睛,或许,此刻不止明亮,还燃着愤怒与欲火。
可是苏慕并没看出来,她揉了揉眼睛,那人还在,与前次雨夜一样,穿着黑衣,全身湿哒哒的,头发上滴下水来。
苏慕道:“外面下雨了吗,你怎么又湿了?”
柳俊生没动,也没说话,刚才一时冲动来到这里,他都没意识到他到底要做什么。此刻反应过来,他看着烛火中的苏慕,想起了在树林里看到的那一幕,他喉咙动了动,一个转身,消失在烛火找不到的黑暗里。
真是个怪人。
她想到了今天凫水发生的事,起身去了盥洗间,将白淳的袍子放进木盆里,舀了几瓢水,放点皂粉,轻轻搓洗。她神情有些恍惚,今天实在是太冲动,或许是被热昏了头。全然没想到,花如雪就在那湖心岛上面,还有白淳。
她不知道这个时代对女子是否严苛,但想来宝笙说的,女权也已苏醒,苏如英府里也住进了好几个公子,除了市井间说苏如英喜好美色的流言,也没见有再说别的什么的。
那她昨天犯的错误还不是那么严重吧,她以后注意些,别一时脑热再冲动就好了。
她安慰自己,停下手里搓洗的动作,正要换个地方搓洗时,发现刚才搓洗的地方,已经破了个洞。
苏慕好不懊恼,扔了衣服,起身回卧房去了。
第二天早上,春梅帮苏慕梳头的时候,“咦”了一声,苏慕随口问道:“怎么了?我长白发了?”
春梅摇头,道:“夫人昨戴的那支发簪哪去了?”
苏慕突然想起,她换下的衣服以及簪子都在那小树林里,轻咳一声道:“许是不小心落在什么地方了,今天就换支戴吧。”指着妆匣里的一只青玉簪道,“就那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