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清早,潘金莲这妇人起床后匆匆忙忙地去茅厕解手。
弯腰撅着,大肆解决了一番,水流涔涔。
双臂撑着双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忽听得外面有人谈话。
只听见一人说道:“老张,你听说了吗?”
“打虎英雄武都头在狱中吃尽了苦头!今日天还没亮,脸上便被刺了两行金字,发配孟州!”
另一人扼腕叹息,不忍地说道:“却又怎生没有听说?武都头被发落完毕之后,县衙里当即便派出了两名捕快,带着武都头上路了!”
蹲茅厕里的潘金莲耳听着武松已经被押上路,心中高高悬着的那一块巨石,终于落了地。
又仿佛像是心里原本有一块巨大的疮疤,眼下终于除去,一时间得以清爽畅快。
她提了裙子,从茅厕里快步走了出来。
抬起头来沐浴着温暖阳光,俏脸儿上荡漾出一抹喜悦的笑容。
回到房内,将方才自己亲耳听到的这些,一字一句地转述给应伯爵听。
应伯爵揉着惺忪的睡眼,同样心中大喜,一把就将这妇人紧紧搂在怀里。
两个人抱头颤笑,这妇人连连说着:“那三寸丁谷树皮倒也当真是死得其所,却也苦了你那结拜大哥西门庆啊!”
一面笑着,一面从一旁拿来一块湿毛巾,为应伯爵擦着脸。
应伯爵笑得都已经不能开口说话,双手不停地捶着床。
穿金戴银、通体上下珠光宝气的迎儿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块热气腾腾的羊肉馅饼。
眼见应伯爵笑成这样,便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
莞尔一笑,道:“爹,究竟何事令您欢喜成这副样子?”
应伯爵根本无法收敛起脸上得意的笑容,一把就将迎儿抱到床上,双手轻轻搓着迎儿身上的白绢锦衣。
他早已打从心底将这孩子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纵然潘金莲仍旧打从心底不喜欢这孩子。
但毕竟现在这孩子基本上已经属于应伯爵了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所以也就一日比一日待这孩子好。
“这几日我在外面挺忙的,你在家里过得怎么样?你娘对你还算好吗?”
应伯爵认真地问着迎儿。
“好,处处都是好得很!”
迎儿笑着点头,看了一眼坐在应伯爵身旁的潘金莲。
应伯爵摸着迎儿的头,说道:“那就好,我便放心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日家里会来很多人。”
“按说那些人原本是你娘的亲戚,但你娘多年以来和他们不走动,小的时候,也谈不上有什么情谊可言。”
“他们来了之后,你无需和他们客气,该使唤便使唤。”
应伯爵口中所指,其实就是潘金莲娘家的那些亲戚。
像是潘母,像是潘金莲的三姐潘金春,像是潘金莲的叔伯兄弟大哥潘阳吉。
等等六人。
工钱已经提前一个月结算过了的,应伯爵按照一开始打算好的,高于市场价格一倍的银两,去雇佣他们。
潘金莲娘家的那些人,无一例外的全部都是贫苦百姓。
这两年大宋年景也不好,百姓过得甚为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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