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买自己的房子。人口越来越多,能买卖的私产房却是有限的,房子估计会越来越贵,倒不如现在买下,也省得付房租。自己的房子,方穆扬想怎么折腾就这么折腾,也不用担心在墙上画了画,怎么给人恢复。费霓把自己的想法说给方穆扬听了,方穆扬说好。
他从来都是支持费霓买房的,房契上就写费霓的名字。一家人,写谁的名字都一样。
费霓躺在画室的毯子上,头枕着方穆扬的胳膊,透过天窗看星星。她在方穆扬胳膊上掐了一把,上了大学,又有了自己的房子,快乐得简直有些不真实。可方穆扬好像对疼痛无感似的,费霓问他疼不疼,他只说不疼。费霓侧过身子,在方穆扬脸上咬了一口,笑着问他:“疼不疼?”
“不疼。”
“那你咬我一下。”
方穆扬怕咬疼了费霓,第一下咬得很轻。
费霓让他咬重一点,否则跟假的一样。
可方穆扬这次偏偏不听她的,每一下都咬得很轻,痒得费霓在毯子上打滚。
痒的感觉也是真实的,费霓捂着自己的嘴让方穆扬离自己远一点。然而于方穆扬这是不可能办到的。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费霓问他:“你不是要画画吗?现在画吧。”
方穆扬怀疑自己听错了,“真的?”
“假的!”
画的过程中,费霓一直用书遮着自己的脸。她是真的在看书,她不禁佩服起美院要请的女模特,大大方方地被观看是一件太难做到的事。反正她觉得难。好在有书,可以抵挡一下。
她把书移到眼睛下方,偷眼看方穆扬,发现他现在倒比跳舞的时候还要正经七分,好像不容亵玩的是他本人。
好不容易画完了,费霓披上毯子去看,本来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此时却不困了。画里的她下半张脸被书遮住,露出一双眼睛羞涩里带着狡黠。穆扬抓起她的手,在嘴边亲了一下,费霓偏过脸不看他,“我太困了,要去睡觉了。”
“可我不想现在就睡。”
“我不管你。”
方穆扬一把将费霓拉到怀里,“你不管我谁管我?”
买房子的事定了,可在买之前方穆扬又提出了新想法。他主张买一处离费霓学校更近的房子,平时回家方便,费霓以后工作了大概也在学校,他自己倒是很能将就,离近离远一点无所谓。费霓对旧房子有了感情,并不同意换,前期装修又花费了许多,而且这处房子虽然离着她远,可离方穆扬近,在位置上也不是一无是处。钱由费霓掌管,买房的事也是费霓说了算。方穆扬的主张无效。
当然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就是旧的保留着,再买一处新的,可他们并没有这份钱。方穆扬也就没提。
又一年暑假,方穆扬在费霓学校附近发现有一处好房子要转卖,各方面都很好。只是没有钱买。恰巧方穆扬之前在外事宾馆当服务员时认识的一个人很喜欢他用油画的笔法画中国画,方穆扬当时送了他一幅画,没想到现在有了回声,那人愿意出机票钱请他带些画来纽约,他的妻子在纽约有一家画廊。
方穆扬知道他此行去美,跟艺术的关系不大,主要是个商业行为。要想把画卖出去还得遵守他们那一套规则,大多数的所谓个性不过是包装出来的同质化的个性,那个圈子也有那个圈子的主流,逆流而动的后果就是卖不出去。就算跟画廊签了合同,他的画能不能卖出去也两说,更别说卖出大价钱。他对钱倒没有什么太大执念,此行就算不赚也不亏,白得个机票钱,顺便去看看姐姐还有多年只在照片里见过的舅舅。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希望舅舅能回来到姥姥的墓地上看看。如果能赚当然更好,把院子帮费霓买了。
费霓并不知道自己的丈夫胸无大志,对海外扬名毫无执念,只想给她赚个院子钱。她把这事看得很重要,打算把家里仅剩的存款都给方穆扬换成美元,穷家富路,让他在路上花。方穆扬坚决阻止了她这一行为,那点儿钱换成美元也没多少,他花起来容易,费霓赚起来难。他说他自己去换。
费霓到机场去送方穆扬,临行前,方穆扬又把一个信封交给了费霓。里面是费霓打算让方穆扬换美元的钱。方穆扬对费霓说,别人是盛情邀请他去,一定会好好的招待他,哪有让他花钱的道理。他说这话其实他自己也不信的。
然而他说得很真,好像真是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