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建州佛阿拉城。
朝贡归来的努尔哈赤正在清点自己着自己朝贡回来的收获。
“龚先生,这次去了一趟京城,收获还是不少,京城确实是无所不有,龚先生你想要的绍兴黄酒我也给你带了两坛回来,这一路上小心拿着,总算是没有半路碎了。龚先生,这样子以后喝绍兴黄酒,总该喝的尽兴了吧。”努尔哈赤对着正在忙着清理物资清单的龚正陆说道。
“实在是太感谢汗王了。汗王其实不必如此,如今建州部也算是家大业大,特别是盐铁缺乏的很,怎么还费劲心力运酒呢。”龚正陆赶紧道谢。
“无妨,既然是龚先生心心念念的一定是好东西,到时候我也来喝上几碗,龚先生该不会介意吧。”
“说的哪里的话,龚某在建州多年,也没有给大汗立下什么大功劳,还能得到如此厚待,龚某哪里还敢不知足。这两坛酒自然是大汗支配,龚某闻闻酒香,浅浅喝上一杯,已经很满足了。”
“龚先生你说话又不爽利了。好吧,既然龚先生不需要那么多的酒,这酒就先放在我这里了,下一次宴饮的时候再拿出来大家一起喝。龚先生,这次进京朝贡,我也带回来了许多书籍和报纸,笔墨纸砚也买了许多回来,报纸之前龚先生你这边只有寥寥几张,现在可是从头到尾都买回来了。哦,对了,我还去了张先生那里,张先生还送了一个地球仪,还有一套《晋书》。”
“地图乃是国家重器,张先生就这么送给汗王了?”龚正陆拿起那个地球仪说道。
“什么国之重器啊,也就是更精致了一些,同样大小的地球仪在京城书店都随便卖了,说是要启发民众地理知识的学习。”
“原来如此。这《晋书》又是什么缘故?”
“张先生说了,他最近没能写出什么小说,所以就把这《晋书》送礼了,说上面还有他的一些批注,还让我注意看里面的载记。我也大概看了里面的载记,讲的主要是刘渊、石勒、慕容垂、符坚还有赫连勃勃的故事。也不知道张先生让我看这些君主的故事有何用意。”
“汗王,我们看一看张先生所赠的《晋书》吗?我看看上面到底有何批注。”
“载记就全记在《晋书》这一册上了。”努尔哈赤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册《晋书》递了过来。
龚正陆接过这一册《晋书》,大致翻阅了起来。
“汗王,《晋书》我是看过的,所以这一次看书,只是看了一下张先生的批注,张先生的意思还是比较明确的,当时西晋经历了八王之乱,君权衰微,所以发生了五胡乱华的故事。像刘渊、石勒等人,更是毁灭了洛阳长安二京,让晋朝只剩了半壁江山。但是不论是刘渊、石勒,还是符坚、慕容垂等人,最后建立的政权都是迅速覆灭,自己的家族甚至部族都走向了灭亡。所以张先生送《晋书》,也是告诫汗王要替大明守好边疆,不可有犯上的心思。”
“张先生倒是真的看得起我,我努尔哈赤如今不过是堪堪保住了建州部不被旁人欺凌,哪里敢冒犯朝廷。不过我看完了载记,后面应该是有一个拓跋氏建立的北魏吧,怎么这载记看了下来,却没有看到载记写有?是不是写漏了?”努尔哈赤提出了疑问。
“汗王,所谓的五胡十六国,指的是成汉、前赵、后赵、前凉、北凉、西凉、后凉、南凉、前燕、后燕、南燕、北燕、夏、前秦、西秦、后秦政权。这些政权建立甚至直到灭亡,晋朝依然存在,所以不被列为正统。北魏是后面才建立的,北魏拓跋氏的祖先倒是建立了一个代国,不过国力不算很强,而且为前秦符坚所灭。还是后面道武帝拓跋珪重新中兴了代国,并且取国号为魏,史称北魏。所以代国的历史,是记载在《魏书》之中的。”
“原来是如此。之前我让龚先生给我的这些子侄上课,有讲到这《晋书》和《魏书》吗?”
“提倒是提过,不过史传都是浩如烟海,我也只是从《史记》《汉书》之中抽几个名篇,让褚英、代善他们大致看看,再年幼的一些的也就是当听一个故事热闹热闹了,也不指望能够记得下来。”
“龚先生,这拓跋氏的代国在十六国之时都排不上什么号,后来居然后来居上,建立北魏统一北方,按照龚先生你说的说法,就是后面隋唐的帝统也是来自北魏的北朝帝统。是不是也要给我的子侄们教一教这《魏书》?”
“汗王,这《魏书》,实在是不适合教给汗王的子侄啊,北魏国祚不长,换了十几位君主,就如同蒙元一般,许多君主都是死于内部争斗,死于亲近之人之手。就比如北魏的开国之君道武帝拓跋珪,就是死于儿子之手。这样的故事确实也不方便讲。”龚正陆赶紧劝道。
“哦?既然是如此,那便不给我的那些子侄讲了吧。不过龚先生,我这次进京,可是把那些史书都买了全套,还不只是一套,以后你要是得空,也给我念念里面的故事。本汗看这些书,看久了实在是累,龚先生你来讲的话我也能听得进去。”
“龚某遵命。”
“这几日你就先说说这拓跋珪的故事吧。十六国的故事本汗自己已经看了,现在就想听听这北魏的故事。对了,既然是南北朝,南朝开国君主应该就是刘裕了吧,顺带把刘裕的故事也讲了吧。”
“龚某一定讲好。”龚正陆也忙不迭答应下来。
此时的辽东广宁城外,一支军马正在靠近城池,这支军马人数不算多,也就是两三千人马,不过却颇为雄壮。
统领这一支军马的正是李如柏,在李如柏的身旁,是新任的朝鲜经略杨镐,还有受命出使朝鲜的张晓。
“杨兄,伱这次可算是把老弟又给弄来朝鲜了,我还以为至少在近两年内,不会再踏足辽东了呢,没想到一下子来得这么快。”张晓向着杨镐说道。
“张詹事乃是大才,此次若没有张詹事出使,光靠杨某,怕是难以说服朝鲜君臣。张詹事此前与朝鲜君臣打的交道又比较多,又有帮助复国驱敌的情分在,肯定能顺利把那些要求谈下来。”杨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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