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顺元年,正月十三。
大雪沉沉下了一整夜,北风凛冽满目萧索,红墙绿瓦在一片苍茫的覆盖下更显肃穆。
懿和宫。
地龙燃烧着腾腾的火焰,元初瑶斜倚着靠在榻上,手中紧紧握着一张信笺,苍白的脸颊没有半分血色,纵使是华服加身,却也无法掩盖眉目间的憔悴与悔恨。
“娘娘,您再不喝药,这身子可是受不住的。”晚晴端着已经凉掉的药碗皱眉劝慰,眼底是无法掩饰的担忧。
元初瑶摆摆手,长叹一口气对着晚晴说道:“晚晴,去拿吉服。”
晚晴心中惊讶,差点要问出声,最后还是将疑问压了下去。
饶是心中多有疑虑,晚晴还是依着元初瑶的意思拿来了吉服小心的伺候着她穿好。
“扶本宫起来,本宫要去见皇上。”元初瑶微微闭目,撑着晚晴的手站起了身,宽大的袖中匕首带来寒凉的触感:“你不用跟着了,在宫里等着便是。”
这一次去见祝亦荇,她心知不会再回来,所以着了吉服,也算是给自己留下最后的体面。
雍和宫中烛火摇曳,站在宫门前,元初瑶微微抬头让雪落在脸上,前去通报的小太监匆匆回来,带来了一句她意料之中的话:“贵妃娘娘,皇上正与舒妃用晚膳,不愿见您,娘娘还是请回吧。”
元初瑶冷冷看了他一眼,正欲推开他进门,殿门却突然开了,她抬头看去,却并未见到祝亦荇的身影,出来的是当今的舒妃,也是她的姐姐——元初雪。
“妹妹,好久不见,你倒是憔悴了不少。”元初雪有意无意的摆弄着鎏金护甲,娇艳明媚的脸上闪过一抹极冷的恨意。
元初瑶微微勾唇,任凭大雪落在身上:“元家的事,可是你的手笔?”
“元家的事?呵呵,不知妹妹说的是哪一件?”元初雪轻笑道。
元初瑶缓缓向前走着,漫天的风雪在黑夜里更为喧嚣,她握住手中的信笺,一字一句的说道:“元家上下二百七十六条性命在今日午时全部斩首示众,元初雪,你敢说你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除了母亲和哥哥,无一幸免。”元初雪轻飘飘的回道。
“元初雪,你好狠的心!”元初瑶握紧拳头已经站在了元初雪面前:“骨肉至亲,你竟然做得出来!”
元初雪盯着她看,半晌才悠悠开口:“元初瑶,元家落到如今的地步,你怪不得我,要怪也得怪你自己,是你以死相逼让爹爹扶持皇上上位,如今皇上大业得继,自然要肃清党羽,元家勾结吐蕃意欲图谋不轨,你还想让皇上网开一面不成?”
“元初雪!”元初瑶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生吞活剥:“你就不怕午夜梦回,元家枉死的灵魂来找你索命!”
“索命?他们要来便来,我等着就是,元初瑶,不妨告诉你,这件事就是我的手笔,是我让哥哥把通敌叛国的证据放到爹爹书房,是我让人作伪证指认爹爹,都是我!可这都是你们逼我的!”元初雪目眦欲裂,声音也抬高了几分:“要不是他口口声声的说将军府的嫡女永远都不会是我,要不是让我在你面前低声下气,也许我不会如此绝情,我娘虽是续弦,可到底也是正经的夫人,凭什么要我屈居在一个死了娘的丫头之下?既然我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那么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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