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摩挲着书页,不自觉将纸张都揉皱了。他的余光,被一抹鹅黄所占据。
只不过那女子被侍卫拦在了外边,而她,又是如何进得来的?
他听见自己开口,“院门由侍卫守着,你是如何进来的?”
阮玉仪犹豫了会,还是没说出口。她要是透给他了,下次她还怎么溜进来?其实她没想到的是,只要他一声吩咐,此处就会加强戒严。
下次别说是小门了,就是翻墙也别想进这院子。
见她不开口,姜怀央懒得提醒她弄错了人,“既然身子没事了,就别在此久留了。”
她悄悄瞄了一眼,见这世子面无表情的时候,一双桃花眼显得分外清冷幽深,让人觉得难以接近,可又会做下救助陌生女子的举动。
看来传闻也不可尽信。
不过说起来,不是说与太妃一同吃斋礼佛,怎么不见太妃其人?她下意识看来一眼门口,许是身子不便,待在单独的厢房里不常走动。
姜怀央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终于肯掀掀眼皮,却见她还维持着行礼的姿势。
“想在这儿呆到天黑?”
想了想,他又添了一句,“拿给你的药可喝了?”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世子分外排斥自己,或者说是外人在这里久留。她将他这句话暗自琢磨半晌,才明白这是让她起身。
“多谢世子费心了,还未曾来得及。”说到药她心里就发怵,那么苦的东西,让她喝下去简直比打她还难受。
阮玉仪正直起身,却发现双腿半蹲久了,有些发软。
“别多想,那是寺里的人准备的。”
姜怀央随口吩咐木香,“去将汤药端来,我盯着你喝。”后半句是对着阮玉仪说的。
木香应声离开。
她小幅度动动步子,想缓解些许,忽地想到了点什么,借着一点酸软的劲儿,假装没站稳,控制着往姜怀央的方向倒去。
他一眼就识破了她的小伎俩,微蹙起眉,本想将人推开,身体却先意识一步将人接住。怀中的人儿果然与想像里一般柔软。
姜怀央感觉到一双小巧的手落在自己的腰部,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发顶上,眸色一深。
他不禁觉得有些古怪,自己分明常年置身权谋,脚下更是白骨无数,向来甚少与女子接触。连后宫里那几个,也是为制衡朝野,刚纳入宫闱的。
又如何会做起那样的梦。
阮玉仪不晓得他想的这些,凭着传言揣测,只觉得世子定是喜欢温香软玉入怀的人,就又往对方怀里钻了钻,忍住羞意,大着胆子在对方耳边吹了一口气,轻声道:
“抱歉殿下,小女一时间没站稳。殿下——不会怪罪的吧?”
姜怀央被吹得耳边连同颈侧一片酥麻,他扶着对方的肩将人推开,沉声道,“自然不会。”他心中涌上些许反感。
这时,木香正好端着汤药过来了。
阮玉仪是一点也不想接。
他提醒道,“姑娘若不喝,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寺中僧人的一片善心?”他可不信,会使尽手段,往陌生男人怀里扑的女子,竟然还会怕这点苦。
他满心恶意地拿僧人说事,就想瞧瞧这小娘子会作何反应。
若不是早听闻世子风流亲切,阮玉仪简直要怀疑对方是看出了她不想喝药,故意为难于她。
她瞥见姜怀央一直紧紧看着自己,再不能推辞,只好不情不愿地将碗接过来,摒了气,递到唇边。
深褐色的药汁接连从她的口中灌入,她的嘴小巧,因此喝得急了,包不住的汁水就从唇角滑落,显得唇色愈发红润水嫩。
等她眼下最后一口,拿帕子拭了嘴角后,只觉的满嘴草药味。
姜怀央抿唇看完了这一幕。
见她喝完,就开始赶人,“既无事了,就别再逗留。”
阮玉仪知道不便多留了,只好行礼告辞,心中盘算着明日该以什么理由过来。
姜怀央将她的神态尽收眼底,知道她又将小算盘打得噼啪响了,心下冷嗤。反正,让她受几次挫,也就该不会来了吧。
毕竟他也不是她真正想找的那条高枝。
正准备启程回宫前,姜怀央在隔壁厢房发现了一支金桃花顶簪,就置于床边小几上,最显眼的位置。
他两指漫不经心地捏着簪子,神色晦暗不明。精巧的女儿家的物件,在他宽大的掌中,显得格外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