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天宗。
大致情况便是如此,据我推算,每一处清除毒素的时间需要大约七天,解毒的过程之中,六识衰变会依次发生,极有可能……”说到此,他看着陆正,却不说话了。
陆正听得仔细,见乐中平住口不言,心中一动,忍不住猜测道:“意思是,我极有可能会依次经历眼睛看不见,然后耳朵听不见,失去嗅觉,失去味觉,身体感觉不到,是吗?还有最后解那个意识之毒,又会发生什么?”他心中害怕,声音也有些发颤起来。
李仪在一旁道:“泥丸意识,是一身灵明自我。失去意识,几乎与死人无异。”
乐中平也在一边补充说道:“确切的说不是依次经历,而是重叠累加,只有等到你的意识之毒最后解除,五官才能一起恢复正常。所以你刚才说要去青龙寺看望你的朋友,我只怕你什么也看不见。”
陆正一听,浑身一个哆嗦。顿感满嘴苦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虽然知道最终自己还是会恢复正常,但此时心里已经心慌意乱,全身燥热,心如乱麻,恍惚间眼前真的一下子黑了不少。
李仪瞧见陆正异状,眉头微皱,喝道:“陆正!居处之礼当如何?处事之礼当如何?”
陆正浑身一个激灵,抬头看见李仪双目炯炯,清澈平静,并无一丝同情,更无一丝慌乱,心神一震。
居处之礼和处事之礼的要义,他在平时早已背诵得滚瓜烂熟,此时听得老师喝问,下意识背诵道:“居处之礼,以敬为本,切忌任情放肆。处事之礼,中正以待,当以不乱为先。”
李仪又喝道:“那么你此时敬心何在,中正何在?一听自己可能要瞎了,要聋了,便害怕了?任情放肆了?这就是你的不乱吗?……你现在还没瞎没聋呢,平时教你的礼,都是做给我这个老师看的吗?此时都到哪儿去了!”
老师显然是生气了,陆正知道,老师是气自己该有的居处自安,应事处理的礼全给抛到了脑后。老师平时最喜欢说的话,便是一举一动皆有礼。最强调的便是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忘记了该有的作为。想到此,陆正脸色火烫,惭愧的无以复加。
李仪继续道:“又不是永远变成瞎子、聋子,你到底怕些什么?哼,遇事无明而惧怕,这才是真正的瞎;又因此将平日里的教诲此时却全都抛诸耳后,这才是真的聋。”说完,一甩袖子,离席而去。
乐中平也起身,上前摸了摸陆正的头,轻声道:“你老师说得对,不明事理,才是真盲;遇事忘心,才是真聋。”说完,跟在李仪后面走了。
陆正顿时明白过来,老师那一番话,不是生气,而是在敲打自己呢。所教给他的居处之礼、应事之礼等等,不仅仅是外在的那一板一眼的形式,更重要是随时随地能够调养自己的心,那才是一个人安身立命的根本。而老师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早就看见自己因为心儿的离去,心里那份深深的失落吧!
天圆地方阁外,乐中平和李仪正并肩而行。乐中平道:“两个孩子刚刚分开,难免心情不好,你也太过严厉了。”
李仪道:“调理六识毒之前,需得先过这一关,如果是心有挂碍,日后六识衰变开始,恐怕他的心境一乱,气血郁结,反而带来麻烦。”
乐中平点点头,叹息道:“六识阴毒啊!毕竟不是一般的阴毒,既伤肉身,又损识神。此毒之难,在其处于虚实之间,非虚非实,既虚既实,盘踞在他体内六处的毒气混杂了他的识神,稍有不慎,识神有损,陆正就废了。”
李仪道:“天命在身,自有眷顾。”
乐中平笑道:“呦呦,这会儿倒是镇定了,当初还不知道是谁急得上窜下跳,连百花谷都敢去了呢?”
李仪道:“我这是相信你的医术不凡。”
乐中平故作夸张的惊呼一声,道:“难得中规先生那么夸我夸得这么直接,不要停,继续夸!”
李仪哼了一声,道:“厚颜无耻!”转而道:“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十分奇怪?”
乐中平:“怎么,翠屏山出事了?”
李仪摇摇头道:“翠屏山倒是没出事,只不过在回来的路上,我顺道去了一趟白虎寺,想去拜访八苦大师,没想到大和尚居然不在。”
乐中平:“你是想让他来看看陆正吗?大和尚不在寺中,有可能又去人间游历了吧,这有什么好奇怪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