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泣魂 第五章 生死命题之奴颜幻蛊 一

    脑海中依旧往复循环着被砸死那一刻的惊骇，甚至还一直遗留着脑袋碎裂时的蚀骨疼痛，苍桑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场名为“死亡”的噩梦！醒不过来！她不知道自己是否依旧还在梦中，因为疼痛的感觉尚存，血腥的味道依旧。再睁眼，她却仍旧沉浸于血池之中，相同的血池，相同的樱树，还有那个相同的熟悉血影……

    此情此景此池中，

    赤樱血影相映红。

    血影不复旧时意，

    飞樱落落骨成风。

    气息奄奄地趴伏在血池边上，无力得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身上还有那种强烈的黏腻感，全身仿佛被拆卸重组过，又像是被什么巨型重物从头到脚碾压过几番，下身早已麻木得毫无知觉，偏偏头脑异常的清醒。再混杂交叠着被砸死的那一瞬，其痛苦可谓是无以名状的。

    滴液之声嗒嗒，记录着时间的点滴流逝。脑海中那种碎裂的疼痛终于缓缓地散去，痛苦总算是缓解了一些，虽然疼痛，但还能接受。最终，只余下点点淡淡的刺痛，时不时地提醒着她之前所短暂经历的一切。然，她却明白，这一切，都尚未结束……

    她终于知道了，所谓的“第三份重生之礼：死亡！”原来，便是这个意思！历经死亡绝境，感受生生死死！是让自己，再死一次吗？

    那她这又算是怎么回事？即是已死，难道不该就此结束吗？那现在的她又是怎么回事！又复活了？！

    她很清楚，那种真实的死亡之意，不可能只是个幻觉，也不会仅仅是个虚梦，她的的确确是亲身经历了一回真切的死亡。是血樱的力量吧？果然……也只有他，有如此强大逆天的力量。自己……玉镜说的对，她果然还是太天真了……血樱，到底不会轻易放过她！彻底地激怒了恶魔，她该感到荣幸吗？呵呵……那么接下来等待自己的，还会有什么呢……已经很糟糕了，还有什么更糟糕的吗？牵起唇角，扯出一个苦涩悲凉的笑容，这惨然一笑，也许连她自己都未曾留意到。然，有人，却是觉得那笑容看起来刺眼得很啊。

    忽地打了个冷颤，她觉得好像遗忘了什么重要之事。纠结疑惑之中，恶魇一般的低沉再次回荡于耳边，明明是神圣空灵之音，却犹如地狱恶魔的召唤：“死亡滋味，当如何？”身形一震，灵台顿清，乍抬眸，熟悉的血影闯入眼帘：“汝既以不生不死、不寂不灭之灵还魂重生，当舍弃旧时名姓，自今时起，汝名‘桑奴’！奴者，当为世间最为低下卑微者！”

    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一身狼狈的自己在那个衣冠齐楚的圣洁者面前，是何等的不堪！那人身披光芒，耀眼夺目；而自己，则只能永远沉溺于肮脏的黑暗之中，遥遥而望，自舔创伤，不敢见人。

    苍桑一眼不眨地盯着那张熟悉冷漠的脸，想要从对方脸上看出些玩笑之意，她或许还未真正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但，下意识的强烈不安迫使她只能从对方身上汲取答案，她也只能用眼神无声地询问对方。然，她终归是要失望的……

    苍桑：血域之主吗……主仆游戏吗……呵，此时此刻起，轮到我成为他的奴了！是报应吧……一来一往，有来有往，呵，应该的……应该的……其实，从来就没有主仆游戏吧……其实，从一开始，就只是个游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