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一刀一刀一次次深深地扎进同一个地方,血流如注,每一下都仿佛是在凌迟着体内的血肉,耳边充斥着癫狂刺耳的笑声,眼前是一片昏暗模糊。右手毫无规律地摸索着,终于在包里翻出了手枪,对准心口……
“砰!”
连最后的一声叫唤都没有留下,萧芹已然气绝倒地。胸口,血花一片。
“啪!”枪支落地。
“唔嗯……”颤抖着双手将腹中的匕首拔出,带出了飞溅的血花,苍桑几乎耗费了自己的全部力气。
伤口处血液的颜色不对劲!
匕首上有毒!
嫉妒的女人,可真是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我的命吗……本来,这身体,还能再撑上一阵的。不过,现在……无所谓了……扯开一个自嘲的苦笑,苍桑一手按着一直在渗血的腹部,甩了甩沉重的脑袋,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几步:“嚇……嚇……”眼前,好多影子……
“啪——!”
“呃嗯……”已经,到极限了……
苍桑终于还是失力跌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过时断时续的沉重粗缓的喘息声却让人几乎以为她只是在休息。过了好久,她努力翻个身,正对着沉沉的夜空,却倦得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赤血,染红了身下的一方寸土。一片红叶摇摇而坠,正好飘落在无力的纤纤细手上。尽力撑开有些失神的右眼,又见一轮明月……
风舞,思绪随之而荡,回忆渐远,往事历历在目,犹如过眼云烟……
红樱落,树影斜。
月不语,人未言。
浮华梦,须臾间。
乾坤启,时空变。
风止歇,曲终散。
祭魂殇,了恩怨。
到此为止了吧……
身上的疼痛,业已无知不觉,双唇半开半合,断断续续地溢出几个音节,在这空荡荡的黑幕下,勾勒起一串凄凉清明的音符:“三月初……红樱恣意绽……生生死死轮回曲终散……暮然回首兮终成惘。”
起风了,樱飞血舞,又是熟悉的漫天血色,又是熟悉的清冷无情,却又是那样熟悉的让人沉迷留恋……
一抹靓丽的白色遮去了头顶上的银光,时过境迁,冷月常照;朱颜不改,故人犹在。
白衣胜雪,乌发如墨,眸光冷冽。苍桑掀了掀沉重的眼皮:“你,来了……咳咳……”她虽已经看不清了,却仍感觉得到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是谁。唇角殷红点点,宛如雪地里初绽的红梅。
没去看那依旧尚在淌血的腹部,血樱轻柔地摩挲着温腻苍白的小脸,状似随意无心,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言语波澜不起,好似只是纯粹地在叙述一件家常琐事,却是一如既往的冷然无情:“时限,已至。”
“……呵……”轻笑一声,不是酸苦,却胜似酸苦。苍桑动了动右手,缓缓向男人伸去,男人,只是无动于衷地敛神看着。时间,仿佛过了几个世纪,男人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纤纤细手竭力伸至半空中,然后,无力地垂下。苍桑忽而牵出一个明媚的微笑,眼角弯弯,犹如正在亲昵地向自己的爱人撒桥:“我没有力气了……抱抱我……”
墨色的眸底血光横掠,似嗔似叹:“还是一如既往的任性啊……”血樱半俯下身,将黑衣少女从血泊中抱起,带起了汩汩的猩红,赤染了一袭白衣,侵蚀了一鼻的血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