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当是有三套面具的,说一套,想一套,做一套。这种表现,处于越高位置的人越明显。
宴席结束,露期早早地将魏南絮送回了庄子。怪他没有看好,魏南絮喝了不少酒,江南的桃花酿,后劲儿大。本想着将她安置在城中的府宅中。可她听见了,死活不肯,软硬不吃,整个人醉醺醺的,嘴里还不停念叨要挣钱,挣很多很多的钱。
他无奈,只能应从。
众事过后,露期神态微醺,看不出悲喜,只身上了马车。
他没有留在庄子。路,也不是回府的路。
“如何了?”他眼睛闭着,薄唇微动。
“甲字十三刚刚传消息,李大人和张大人顺利接触。”驾车的人低声道。
“哒,哒,哒……”手指扣动的声音响起,露期没有说话,像是对那人说的话不感兴趣一般。
“一切都打理好了,保证不会出任何纰漏,吴大人明日就将地霜送入庄子。只是工部没有放人,吴大人只能招民间的工匠,他求您延缓些时日,毕竟调查清楚匠人们的底细需要时间。”
驾车的人接着说了下去。
“踏踏”的马蹄声在夜里回响,露期越发沉寂。
“去老院子吧!”
“是,主子。”
夜,又重归安静。
“主子,到了。”驾车人道。
露期睁开眼睛,揉了揉眉心,虽然很累了,但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马车停在了一条幽静的深巷,他下了马车,用手指轻轻敲击着门。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开门的小厮看见来人,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待人进去后,才站起身关门。
“踏踏——”马蹄声回响不绝,想必是已经离开。
露期走入了院子,绕过荷花满布的鱼塘,穿过小拱门,来到一间屋子,透过窗子,见屋子里忽明忽暗,他敲了敲,踏步进去。
“不睡觉?天黑很久了。”露期关门,声音一贯平淡。
“皇帝病了?”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半撑着身子斜靠在床头上,腰腹以下盖着被子,手里捧着一本老旧的书,声音很有磁性,明明是询问的话,语气却十分笃定。
“消息倒是灵通,老病了。”露期轻笑着答。
随后,他找了把椅子,一拉,放在男子的床边,坐了上去,闭上眼睛,翘着腿不说话,双手抱臂放在胸前。
床上男子的声音又响起:“东厂的番子办事效率快,你应赏赐他们。”
“累了?”
露期没回应,两人相对无言,房内霎时安静下来。
床上的男子借着烛光,慢慢翻着书页。约莫响了十几声后,露期才开口,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大晚上的看书,你真会找时间。”
回应他的,是书本放下的声音。
“有事?”
露期睁开了眼,眸子里应着时明时暗的烛火,眼睛微眯,又闭起:“来拿药。”
床上的男子胸口起伏,轻笑道:“你自己去拿便是,找我做甚?扰了我看书不说,跑了那么多路,你不累吗?”
说着,还晃了晃手里半合着的书。
露期睁开眼睛,起身,边向门外走,边道:“给你说一声而已。”
当露期正要走出门的时候,床上的男子突然开口了:“要不是你,他早该死了。那药珍贵地很,你省着点用,用多了我心疼。”
露期的脚步停住,没有转身,只是站在门外,声音淡淡:
“你的命也是我救的,药材是我提供的,要说心疼的人应是我才对。世上没有平白的好事,我这种人更没有那福气,承了总得还。”
说完,便离开了。
又是一日小朝会,皇帝的气色好了很多,对于众臣是福音,但对于露期就不那么好了,文官抨击接二连三。镇北候也参加了朝会,明言说下了朝就回边关,跟皇帝和众臣道别,不言相送。
皇帝在朝会上命他和镇北候一齐北上,正好是顺路的。
露期自无不可。
下了朝,孙琅要回京城的府宅准备一番,率先告辞。露期只让番子回东厂传话,准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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