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德星放到肩膀上举起来,自己双手撑着井壁大喊:“玉忠,你叫大家把裤子脱了,裤腿绑一起,先把德星拉上去。”
岸上着急的几个人赶紧按照周长岭说的做,终于把裤子都绑到一块,放下去,还好这个井不是很深,不然就上不来了!
德星被周长岭举出水面的时候就停止的挣扎,不过估计吓了一下狠的,哭着喊着叫娘,等到手里握着裤子的时候才安静下来,周长岭喊了一声,几个人开始用力拉,德星缓缓的往上升,井上面的人感觉到快要拉上来了。
突然一下子轻了!坏了!救命绳断了!
周长岭抬头看着德星到井口只剩下三尺多点的时候就松了一口气,放松了,低头揉揉手腕,结果一个重物砸了下来,周长岭感觉自己晕了,七荤八素!
感觉到有人压在自己身上,周长岭真的慌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田里,裤子断了,咋拉俩人上去?真的很着急!
上面的人喊的也让人心烦意乱,周长岭向上喊着:“你们去周围看看,有啥能用的绳子啊啥的!”
几个人纷纷去找,来来回回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为了不让德星泡在水里,周长岭只好驼着他,自己在水里泡着!累!
周长岭感觉膀子麻木了,把头歪着贴着井壁会好一点,突然他听到了振动声。
立即向上大喊:“双印,你快看看,周边有没有三蹦子车经过,快叫他们去拦着车过来救人!我快撑不住了。”
被就在井边看着的双印闻言四处张望,果然有一道声音由远及近,还有手电筒的光!赶紧招呼小伙伴去拦车!
玉忠最大,带着两个人赶紧朝着声音和光的方向喊:“救人啊,救人啊!”兴许是三蹦子声音太大,车并没有停下,而玉忠他们离车还有几十米!追不上!玉忠觉得没希望了。
突然一道光照了过来!玉忠赶紧挥手大喊:“这里有人掉井里了,快救人啊!”
不一会儿两个汉子走了过来,大声问道:“你们是干啥的?咋掉井里了?”
玉忠赶紧回答:“叔,我们几个是来撵天灯嘞,小孩儿掉井里了。”说着声音带着哭腔。
两个汉子将信将疑,可是看着这个青年旁边的几个哭着的小孩七嘴八舌的说着,也跟着到了井边,手电一打下去,两个汉子信了!
另一个赶紧往车那边跑,玉忠以为这些人见死不救要跑,就要起身追,拿手电筒的汉子看看他道:“别怕,我们肯定救人,他就是回去拿东西,拉他们上来!你说你们这些小孩儿,这都几月了?还撵天灯?那么晚了还不回去?你们就是命好,遇到我们,换了其他人还真得费劲!
我们是去买树的,今儿买的树多,回来的晚,车上有绳子。”
正说着那个汉子跑过来,放下绳子拉上来两个人。
周长岭前前后后在井里一个多小时儿,这会儿一上来,阳历五月份,阴历三月的天,还是有那么点冷。
两个汉子见人救上来了,就走了,安排周长岭他们早点回去,不要乱跑。
周长岭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谢过人家,然后带着这些人回家。
回到家里周长岭觉得很冷,紧紧裹着被子睡了过去。有了生物钟的周长岭大早上坐起来,感觉浑身无力,酸痛,脑袋涨,发热。
自己应该是感冒了,喝了几口水,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是渴醒的,又猛灌一瓢水,穿上衣服,出门儿往村儿里赤脚医生那走过去。其实周长岭觉得自己一点点都不想动,浑身发热没有力气,但是他不动就只能在家等死…从来不生病的他,这次有点难受!
晃晃悠悠来到小诊所,打了一针,拿了点药回去了,倚着土坯墙晒晒太阳,不知不觉睡着了。
还是做梦了,梦里到了夏天,下水抓鱼,游泳,还能吃西瓜…正要吃的时候,周长岭被叫醒。
缓缓睁开眼,看见了老娘终于感觉好点的周长岭觉得自己没那么热了,则么那么渴了,但是还是没力气!
“娘,你咋来了?有啥事儿哎?”周长岭看着老娘问道。
“啥事儿?!啥事儿?!你就不知道找点事儿干?!不找你的时候你天天搁眼跟前晃晃,找人的时候找不着,你天天弄啥的?大晌午头,好太阳,你看成啥样了,在这睡觉?你能有啥出息?赶紧起来,跟你哥家帮忙去!”
周魏氏完全不分青红皂白骂了一顿。
分家是你们叫分的,现在又骂我没出息不干活,再说了我病了你都不问问,你就骂我?叫我去干活?平常不闻不问,现在…
算了,周长岭安慰自己,挨两句骂没事儿!但是自己确实没办法帮忙干活,于是开口道:“娘,我今儿生病了,我哥那有啥活啊?我明儿个干行不行?”
周长岭话刚落音。
周魏氏就破口大骂:“你病啦??我看你刚才睡的很香啊!平常跟个牛犊子一样,今儿我叫你干活呢你就开始病了!你是忘了谁生的你,谁养的你!…”
又是一顿骂,周长岭老老实实听着,无动于衷,不做表示,兴许周魏氏骂累了,回大哥家了。
周长岭说不难过是假的,自己跟个野人一样活着自给自足,不求谁不惹谁。
娘,你没管过我,我也没抱怨过你,可是你这偏的太让人心寒了,周长岭看着离开的背影,心里凄凄惨惨。
生病的人最脆弱,周长岭觉得他看到了他与这道影子之间的屏障和隔阂,那么的冰冷,那么的痛…
一奶同胞,偏的太狠。
唉…喝水喝多了,眼睛都能撒尿了?
沙土迷着眼了,呵呵。
周长岭扶着墙站起身来,走到厨屋里,就剩一个饼子。
点着火,热一下,弄点粘糊搞稀饭。
慢吞吞的,像是烧房子似的一场满是“硝烟”的做饭战争取得阶段性胜利,刚打开锅,就听到砰的一声!
周长岭赶紧出去看,周长民正挥动着铁掀砸向已经破了的脸盆的另一边。
周长岭赶紧拉着周长民:“你干啥啊哥?”
“你不是病了?嗯?你这会儿有劲儿?叫你干活你不去?你偷懒?!我叫你偷懒!”说着挣脱周长岭的手跑到屋里一通乱砸,面缸椅子床,逮着啥砸啥!堂屋砸了还不够,厨屋也砸,刚做好的饭也被一铁掀砸烂了锅,稀饭流的到处都是,水缸也砸,水都流出来了…
周长岭再也忍不住了,欺负人不能这么欺负!分了家,你家的活还叫我干?我不去还砸了我家?!自己太仁慈了!跑起来飞踹一脚,一脚放倒周长民,不等他反应过来,坐到身上就打,嘴角流了血。
可是周长岭终究是病了,力气小,被反过来压在身下。
周长岭用尽九牛二虎之力,站了起来,跑出厨屋,拿着一根棍子跑回来。
周长民看着比自己高拿着木棍来势汹汹的周长岭,心里犯怵,扬起铁掀一下拍下去,周长岭觉得自己脑袋上开了个口子,血咕咕往外冒!真的恼怒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不顾伤口一棍子扫过去,打到周长民胳膊上,周长民吃痛,又发狠起来,也拿着铁掀横扫,周长岭躲避不及他这次横扫,肚子上瞬间又是皮开肉绽,再加上流着血,又病着其实周长岭有点虚弱了!
但是还是强撑着站着,走过去:“今儿个,有你没我。”
“今儿我肚子给你破开,打死你扔井里,一了百了!”周长民其实心里很怕,但是嘴硬的狠!
周长岭一个跳跃一棍子挥下去,被周长民拿铁锨挡了下去,周长岭得势不饶人,一脚踹过去,一棍子打到周长民腿上,打的他一趔趄。一棍子就要往头上招呼,结果感觉自己被人抱住了:“长岭哥,你弄啥嘞,别冲动,杀人偿命啊!”周长岭听到了周玉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