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纷纷伏低身子,几乎是趴在马背上,作为最精锐的大汉骑营,又与游牧民族对阵多年,他们身着全身锁甲便连后甲都挂满细密鳞片。
箭矢及身,金铁交击声不断响起,匈奴的抛射出的箭矢是从天而降的,带着极大的动能,汉军甲胄的薄弱处仍是被贯入,溅出蓬蓬血红。
难以计数的闷哼身响起,混着战马的惨烈长嘶,不少汉骑被胯下战马掀翻在地,被后方疾驰而来的袍泽踏成肉酱。
细柳将士身经百战,深知即便前方的袍泽落马,也不能停驻避让,只能狠下心肠继续往前冲,否则伤亡会更大!
咚咚咚!
后方军鼓擂响,细柳将士微是起身,扬鞭打马,骤然尽提马速。
两军皆是马速提尽,距离瞬间急速拉近,两百步外,细柳将士迎着匈奴人的第二波箭雨悍然前冲,扣动劲弩扳机,以弩矢回敬。
精锐汉骑的弩矢皆采用三菱形铁制箭头,穿透力和杀伤力远非匈奴箭矢可比,再加上匈奴骑兵多身着皮甲,弩矢及身便即轻易贯入身体,撕裂出大面积的创口,不管弩矢是否贯穿身体,创口都不断溅射出大量血液,压根不可能止住。
后世军刀的多带血槽和锯齿也如同此理,难以止血的持续性创口即便在医学发达的后世都不易处理,何况是这个缺医少药的年月。
即便中箭的匈奴铁骑没伤着要害处,也会因持续性失血迅速丧失战斗力,甚至最终导致死亡。
前排的细柳将士却没顾得上看弩箭齐射的战果,抵住匈奴的第二波箭雨后,便即直起上身,甩下强弩,执起悬挂在马背上的战戟。
后头的袍泽则是抽刀出鞘,挥舞在手,高喝呼喊着军威号。
“大汉威武,杀!杀!杀!”
细柳将士齐声高喝,声震云霄!
匈奴骑兵再无暇弯弓搭箭,盖因两军前排将士已是猛烈对撞。
依照后世的算法,精良战马最高时速可达五十余公里,冲锋时爆发出的速度更远远超出这个数据。
汉匈两军皆是马速尽提,以近愈一百二十公里的相对时速对撞,如惊涛拍岸,场面自然惨烈异常。
三万细柳宛若黑色锋矢,生生插入数倍与己的匈奴军阵中,前排汉军的战戟狠狠贯入匈奴骑兵的身体,凭借强大的冲力将之贯穿,甚至有不少被贯飞落马。
细柳将士经验丰富,在战戟触及敌身之际松手,否则自身的胳膊怕也会因反震而彻底废掉。
放弃战戟后,他们纷纷抽刀出鞘,继续斩杀前方的匈奴骑兵。
匈奴骑兵无处躲避,也只能拼死迎战,即便他们的兵刃不及汉军精良,但人多势众,三万汉骑孤军深入,待得马速渐缓,必然会被围歼。
匈奴骑兵是这般想,匈奴诸将亦是这般想。
军臣单于更是仰天长笑:“刘彻小儿只会纸上谈兵,果是愚不可及!”
然而便在此时,三万细柳汉骑的所到之处突是炸响阵阵惊雷,便连万马扬蹄的声响都被完全盖过。
轰隆隆的雷声直冲云霄,脚下的广袤草原震颤不已。
“大汉天子,代天罚罪,杀!杀!杀!”
细柳将士疯狂高喝,挥舞着马刀斩杀着四散奔逃的匈奴骑兵。
他们瞧得真切,战前郎卫所说的甚么掌心雷真的发威了,本是陷入苦战之处因着随行郎卫扔出一柄柄小木槌,便会炸响惊雷,轰得泥土飞溅,匈奴骑兵更是人仰马翻。
地面那些焦黑的坑洞,匈奴骑兵和战马被神雷轰得碎裂飞溅的血肉,非但没让细柳将士感到恐惧,反是激起了他们嗜杀的欲念。
轰轰轰~~
神雷不断炸响,身经百战的细柳将士们知晓,他们能胜,且是大胜!
“杀!”
“杀蛮子,杀单于!”
将士们杀性大起,边是斩杀着惊恐逃窜的匈奴骑兵,边是纷纷高喝道。
处在后排的细柳校尉公孙昆邪亦是面色潮红,望向身侧随行的殿内中郎将仓素,眼神中带着询问和坚定。
仓素不加思索,便是重重颌首。
公孙昆邪骤是大喜,沉声传令道:“擂鼓鸣金,直捣匈奴中军!”
金鼓手得令,擂战鼓,击金钲。
汉军作战皆以金鼓传令全军,细柳将士更是对金鼓号令尤为熟悉,听得鼓点钲声,不待上官传达,便已知悉军令。
“杀入匈奴中军,诛杀匈奴单于!”
细柳将士们彻底陷入狂暴,齐齐调转马头,不再理会逃散的匈奴溃兵,而是迅速重新集结成阵,向前方里许外的匈奴中军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