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重任交托于我,我自然不能懈怠分毫。”
“这样啊...”
赵月欢声音渐微,默默低下了头。
大家一起做了这么久的任务,如今却要分别。
她心中,自是难免失落。
要知道,在几个月之前,苏言没来的时候。
她一直都是躺在自家床上,吃了睡,睡了吃,修炼都只是为了完成武院考核,随便练练。
直到苏言到来,向阎王强行拉着她,蒙贤和苏言组成了一个小队。
而后,苏言又将郑永连拉进了队中。
一起清除黑雾数月,她已经习惯了如今的生活。
可现在,郑永连要走了。
以后若再找一个陌生儒士入队,她觉得自己多半不会太自在。
那...挽留吗?
不能挽留的。
每次出任务,坐在神风车上闲谈时,郑永连都会与他们提及自己的志向,抱负。
一次又一次的说,让赵月欢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如今,身为巡查,正是一展抱负的好时机,她没那么自私,阻止朋友去追求理想。
“永连哥哥,祝你一帆风顺,前途似锦!”
最后,她抬起头,展颜一笑,给予了郑永连最真诚的祝福。
“谢谢,谢谢你们。”
郑永连深吸一口气,队友们的支持,让他心中豪情顿生:
“放心吧,我会以苏兄送我的四言为目标,沿着那条路,一直走下去的。”
“一直听你说四言,苏言他到底送了你哪四言啊?”蒙贤问。
自从在鳞城儒院碰面,郑永连便频频提及四言,可又不说清楚。
如今又一次听见,蒙贤的好奇心是真按捺不住了。
“额...”
郑永连怔了怔,看向苏言,问:“苏兄,你没和他们说吗?”
“说没用,得做!”
苏言佯装出严肃的表情,“比起喊口号,实实在在的做出来,让别人说,才更有意义。”
其实,他就是不好意思再说那四句话了。
那个志向太大,他完全没有去完成的想法。
以前告诉郑永连,只是为了给他打个鸡血罢了。
“苏兄说得对!”
郑永连闻言,神情一凛,“说不如做,做了之后,让别人去说,这才是我等儒家子弟应遵循的理念啊!”筚趣阁
他再次躬身一拜,道:“感谢苏兄教诲,听苏兄一言,比之我苦读一年都更有用。
以后,我必将此言记于《儒家经义详解》第一页中去。”
《儒家经义详解》,是值得儒门弟子从入门钻研到入土的一本书。
其上记载了治国之道,处世之道,千种经义,万篇文章。
这些文章,都是儒家子弟们自行记载上去的。
想要将自己文章,感悟记录上去,必须足够有用,而后经过玉京儒院联合九位祭主审核,全部过关,才有几分希望。
很多儒家子弟,穷尽一生也无法在其上留下只言片语。
值得一提的是,身处地位越高的儒士,就越有希望让自己的文章感悟通过儒院的审核。
而且《儒家经义详解》的前十页,全部都是历代大炎宰相所留下的。
郑永连想要将苏言的话记录在《儒家经义详解》第一页,也唯有成为宰相才行。
对于他的言外之意,苏言三人没听懂。
蒙贤只觉牙根发痒。
说来说去,这两人都不提那四言。
看样子,貌似都不打算告诉他了。
他的好奇心,无法再得到满足。
这胃口吊得,简直丧心病狂。
就很烦!
郑永连不再继续那个话题,经过这一番安慰,他又恢复了常态,极其健谈的和三人说起大炎各种趣闻。
四人一边聊着,一边向武院方向走去。
万米高空之上,封冶看着下方四人,笑道:“郑家这小家伙,野心还挺大啊!”
苏言他们没听出郑永连话中深意,他听出来了。
可宰相那个位置,真没那么好当。
在大炎,有数千万读书人。
这些读书人们,有一个算一个,可都盯着那个位置呢。
“有大志向总归不是什么坏事,万一就成了呢?”
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在他身旁响起。
说话的,是一位身着青甲的女子。
此人,正是木玖侯。
封冶微微摇头,“但志向太大,或许最后会一无所获。”
“你这人,都三品了,怎么还是和原来一样?一点都不带变的。”
“你听没听过一句话。”
封冶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说道:“沧海易枯,本性难移。”
“沧海易枯,本性难移?”
木玖侯重复了一遍,沉思片刻,最后摇头,“没听说过,但似乎有几分道理。
这话,是哪位大儒说的?”
“不是大儒。”
封冶指了指下方长街上的苏言,“是他说的。”
“晨星子爵还能说出这般话来?”
木玖侯有些诧异,“他才十六岁,天天习武,居然还有空感悟人生道理?!”
“呵,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
封冶摇了摇头,“至少比起他送郑家小子那四言,都不值一提。”
“你知道那四言?”
“当然!”
“说说。”
“不说。”
“?”
一个大大的问号,在木玖侯脑海中升起。
同时,她看封冶的眼神,渐渐变得不善起来。
她发现这家伙到了三品之后,其实是有变化的。
变得愈发欠揍起来了。
一片青色世界,突然自木玖侯体内涌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封冶包裹在了其中。
太玄楼顶,鹤发童颜的老道士遥望天空,抚须轻笑。
约莫半个时辰后,苏言一行来到了鳞城武院门口。
该说的话,之前便已说完。
到达此地之后,四人脸上皆带着笑颜,没什么依依不舍的情绪。
毕竟这又不是生离死别,真想念得紧,互相见面也不麻烦。
郑永连目送三人走入武院后,亦转过身,喊停了一辆路过鳞城武院门口的马车,对车夫说道:“去直鳞道府。”
身为直鳞道巡查,他在道府应当有一处办公之地。
“只希望那位徐副道主,莫要刻意为难我才好。”
他回想着那位徐副道主的霸道性格,心中多少有几分忐忑。
但想起自己的志向,又将这份忐忑强行压下。
前路阻碍多,又如何?
他自当以其为磨砺,将自身锻造成绝世经纶。
不如此,怎么去争那宰相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