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穿花旋转时,便有些跟不上节拍。
仲菲依说:“真有些荒废了。”
任雨泽说:“我每天忙的,那有什么跳的机会,即使有,也没有你这么好的舞伴。”
仲菲依就幽幽的说:“有时间多到省城来,我陪你慢慢复习。”
任雨泽应付着说:“就怕你不给我机会了。”
仲菲依却话中有话的说:“我的大门是向你敞开的。”
任雨泽听的心中又是一动,愣了一下才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都像是在回味对方说的话,所以好一会都是沉默着,音乐变得也柔美起来,他们两人不由的都靠近了一点,旋转着,飘逸着,相互注视着。
仲菲依贴近了任雨泽的身体,说:“你别不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一直在想那拨款的事。是不是?”
任雨泽笑着说:“既然,你提起了,我也就实话对你说,我们市委冀书记和市长也很关心这件事,也希望我趁这次你们检查工作,拿下这件事。”
仲菲依轻微的摇下头,说:“这次,你是肯定拿不下的。到省城来。我们再慢慢谈。”
任雨泽暗自叹口气,看来这次是办不成了。几支曲跳下来,大家都热烈鼓舞,纷纷叫好。
仲菲依在朦胧的射灯下更显得端庄秀丽,柔顺的刘海搭在额头她时不时的伸手撩撩,像她这种有气质,有样貌的女孩子,绝对是男人们的最爱,那富有弹性,光滑,修长的双腿承托的更加白皙,娇嫩。
豪华包厢,一片昏暗,嘈杂。十多二十个人挤成一团团,吞云吐雾,让原本宽敞明亮的空间,显得有些拥挤不堪,烟雾弥漫,稀薄的空气中,仲菲依捂着鼻子,含笑一一朝同事吗点头,拒绝着一个个跳舞的邀请,她的脸上虽是笑嘻嘻的,心里则好不厌恶身边这些像苍蝇一样挥之不去的臭男人。
任雨泽跳完舞之后,就躲在了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看着眼前虚幻的繁华,落寞的坐在沙发上,他的手中端着一杯红酒,怔怔的看着宽敞的大屏幕,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仲菲依摆脱众人后,径直朝着任雨泽走了过来,他的身边正好还有空位子。仲菲依咽了咽口水,清了清喉咙:“嗨!为什么一个人坐着,今天的女孩很多吗?”仲菲依走到任雨泽面前,那双迷人的眼眸中,有着一股很浓的忧愁。
任雨泽摇摇头说:“她们是女孩?”
他的声音那么的有磁性,坚挺的鼻梁,分明的轮廓,麦色的肌肤,跟以前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当然,较以前比,忧愁的任雨泽,给人感觉成熟,稳重多了,任雨泽挪了挪**:“坐这。”说话时,任雨泽还伸手拍了拍沙发。
仲菲依心想,他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体贴人。
“要喝点什么?啤酒,红酒,还是饮料啊?”
“我和你一样吧!”仲菲依翘臀挪了过来,挨着任雨泽坐了下来。
房间里面的噪音实在太大,这给仲菲依一个很好的理由,她可以放心的坐在任雨泽的身边,仲菲依甚至有些感激,扫了一眼,吼着最炫民族风的那个处长。
伸手接过任雨泽递过来的酒杯,仲菲依几乎是贴在任雨泽的耳边,吐气如兰道:“真好,让我又记起了过去在洋河县的时候,那时候你经常陪我去酒吧,这里虽然不是酒吧,但我的感觉好像回到了洋河县的酒吧!”
任雨泽也回味着过去,没有说话。
仲菲依笑的很甜美,却带着一丝苦色:“说说你吧,妻子真要走了吗?”
“嗯!应该是的。”任雨泽不想说起这个话题,只是简单的应付了一句。
但任雨泽的礼貌和客气,让仲菲依感觉像是在跟陌生人说话一样,心中的珍藏已久的梦,摇摇欲坠,随时的有可能要破碎。
她想,任雨泽忧心忡忡的样子,最近应该有什么事情让他很苦恼吧!一定还是妻子的问题。
“怎么了?是不是你们关系很危险?你的脸色这么难看啊!”问出这句话时,仲菲依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揪起来了,她怔怔的盯着任雨泽,脸上依旧挂着笑,不见有什么明显的感情波动。
身为一个宦海多年的人,仲菲依用表情来掩饰自己内心,她很专业。
任雨泽苦笑着摇摇头说:“我们不说这个问题吧。”
仲菲依叹口气,也没有说话了,她就着昏暗的灯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时不时的用她那饱满的**,压在任雨泽的双膝间,摩擦来摩擦去的探着身子去拿果盘里边的食物,从这个角度向下看去,任雨泽可以清楚的看见高耸处深壑的沟沟。
仲菲依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更是刺激着任雨泽的神经,他咽了咽口水,艰难的将自己的视线挪开,他在想,那一对雪白的**,明显比以前要大多了,显然经常有受到抚摸,才会变得这么大吧!
“你比以前更漂亮了。”任雨泽由心的夸赞,也希望转换一个话题来解除现在两人的尴尬。
仲菲依闻言,身体一震,心中一暖。给了任雨泽甜甜的一抹笑容,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特别漂亮:“我们去湖边散会步吧。”
任雨泽点下头,而且,任雨泽还没有死心,还想继续跳舞时候的话题。
这是一个月光很好的夜晚,凉风习习,仲菲依站在那里,让风吹拂。
她说:“这种感觉真好,要是每天晚上都到这里来,感受一下这月光,感受这轻风,再烦闷的心情都会好起来。”
任雨泽笑了笑,说:“这月光不是每天都这么好的,这和风不是每天都这么温柔的。事物总是一分为二的,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
仲菲依说:“你别跟我说这些哲学,我知道你还想跟我谈那个话题,任雨泽,你为什么就要急着谈这个话题呢?人家半年都谈不定的事,你怎么就急着要今天谈出结果呢?就算是我想要答应你,我也不会这么快答应你的。“
任雨泽有点急切,说:“我不想兜圈子,想直接一点。你说,你有什么条件?”
仲菲依看着他,他们离得很近,虽然是晚上,但他还是看到她那眼光闪动着,她说:“你认为,我想得到某种好处?”
任雨泽说:“如果,你需要的话。”
仲菲依叹了一口气,移开眼光看那湖水,说:“今晚,我不想谈这话题了。”
说完,她再往下走,就走到湿的湖边草地了,顺着湖边走,让风吹飘扬她那长发长裙,身后便留下两个脚印,任雨泽跟了上去,离她半步远的距离。好久,他们都没有说话。
仲菲依问:“除了那个话题,你好像就没什么话要说了。”
任雨泽心里承认,他真一时找不到什么话题。
仲菲依说:“你很现实。你任雨泽怎么就变成这样了。现实了,目的明确了。”
任雨泽不想否认,说:“你要知道,如果那笔拨款不下来,或许要不了多久,很多养殖户都会破产,这就是我为什么这样急切的原因,我并不是想要为自己挣什么表现和业绩,这点你应该是了解我的。”
仲菲依停住了脚步,看着任雨泽的脸,好一会才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真实回答我。”
任雨泽以为是那笔拨款的事,说:“有什么你说。”
仲菲依悠悠的问:“以前,你有没有真正的喜欢过我?”
任雨泽心里跳了一下,对仲菲依的感情,任雨泽很难简单的述说,不错,自己是喜欢过她,但后来呢,后来看到她收人家那个校长的钱以后,似乎自己对她的感情有了变化,再后来她又出卖过自己,自己对她更多的就是同情了。
任雨泽想,讨论这个问题还有意思吗?她要讨论这个问题,只是出于一种漂亮女人的自尊吗?只是想证实任雨泽对她到底是什么感觉吗?任雨泽想,她会不会还有其他目的?他最担心的就是她还有其他目的。他再一次不得不证实这个问题。任雨泽沉默了下来,没有回答仲菲依这个突兀的问题。
仲菲依等了好一会,她知道,任雨泽是不会回答她的这个问题了:“那我们回去吧。今天也累了,早点睡了。”
任雨泽只是点了点头,两人便往回走。回到酒店,仲菲依脸上淡淡的,谁都没理,直接回房间了,任雨泽进了那餐厅,却见里面闹得乌烟瘴气,舞还在继续跳,啤酒却一杯杯喝起来了,好几个人走路都有些飘了。
几个小姐也喝的有点多了,她们打扮得性感,穿着紧身的衫裙,那衫是露肩衫,**的胸晃晃荡荡,似乎随时都会晃出来,走路更是一扭一扭。任雨泽便向其他几位清醒一点的人说自己还有事要去处理,说这里都安排好了,大家放心玩,尽兴玩。
他到服务总台,果然见王稼祥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警察却不见了。
任雨泽问:“来人了吗?”
王稼祥说:“来了两个警察,就在附近那家大排档吃夜宵。我打电话给他们,不用五分钟就到了。”
任雨泽就点点头,拍了拍王稼祥的肩膀说:“他们回来了你就休息吧,这次让你也费心了。”
王稼祥笑笑,没说什么。
任雨泽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夜倒是过的很平静,仲菲依再也没有给任雨泽来电话,任雨泽反而睡的很有点不踏实了。
第二天检查组就回去了,走的时候,仲菲依脸上一直的淡淡的表情,对任雨泽也是客客气气的,让任雨泽很难猜测出她的心意来。
任雨泽向冀书记和全市长汇报了这次接待的情况,老老实实地承认,自己并没能说通仲菲依。
冀书记皱着眉头问:“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呢?”
任雨泽摇下头,说:“我也不清楚。钟处长也不会告诉我。”
离开了冀良青和全市长,任雨泽想,现在自己也有点摸不透仲菲依的心事。撇开庄峰这边不说,如果,仲菲依对他真有什么心思,真提出来了,会怎么样呢?拒绝她吗?事情就更无法解决了!
庄峰一句无意的话,都让仲菲依刁难了怎么长的时间,自己真要拒绝了她,她还不老羞成怒?
不拒绝她,似乎又不可能,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和他延续那么一层关系了,自己有妻子,自己和夏若晴的事情已经算是对江可蕊的不忠了,自己难道还想走的更远了,不能,绝对不能。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是,任雨泽自己也担心,他怀疑自己在仲菲依的面前会不会拒绝她。毕竟,她太光彩照人,太具诱惑力,为什么自己老是屡次三番的往这方面想,说白了就是她太光彩照人,太具诱惑力了,任雨泽得不的承认,自己在面对女人,特别是漂亮女人的时候,自制力会比较脆弱。
最后,任雨泽就决定,这个事情先放一放,不管怎么说,已经放了这么长时间了,在放放,或许会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而且,就算任雨泽不想放放也由不得他了,就在第二天,刚刚收购了鲁老板土地的那个张老板那面出事了。
当推土机“轰隆隆”平整那块地时,那个村的村民蜂涌而出,把推土机团团围住。
他们说:“不准动这块地,这块地是我们的。”
他们说:‘来吧,够胆就从我们身上压过来。”
场面有点失控,到处是一片群愤激昂。张老板的保安冲过去了,与村民发生了冲突,并扭打在一起。很快,城南区的干部也赶到了,但是,他们只阻止了保安和村民的扭打,却无法彻底制止村民们的冲动,在后来,警车也呼啸着开到了,气氛变得非常紧张。
任雨泽在办公室听到城南区的汇报后,首先想到自己有责任处理这件事,因为这块地是自己帮着收购的,自己不管似乎说不过去。
但他还是有点迟疑不决,南区人家有区长,书记,自己这样就过去了,从内心说自己是想负点责任,但别人会怎么想呢?人家会说自己手太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任雨泽正在犹豫中,全市长的电话追了过来:“雨泽啊,听说张老板那面出了点麻烦,我现在开会走不开,你过去看看吧。”
任雨泽就不再犹豫了,说:“行,我也刚听到,我现在就过去。”
“谢谢你啊,怎么处理你自己决定,不用考虑其他人的想法。”
“嗯,好的。”
任雨泽叫上了办公室副主任凤梦涵一起,坐上车往南区赶,一开始都很顺利,一路绿灯,过城区中心,就遇红灯了,遇第一个红灯时,他火急火燎,几乎让司机闯红灯了。
任雨泽想,闯红灯就闯红灯,交警能把自己的车怎么样?这么想着,就转绿灯了,遇第二个红灯的时候,他冷静了许多,任雨泽想,我这是怎么了?市长给我的任务只是帮张老板从鲁老板手里拿回那块地,张老板与鲁老板签了合同,自己任务就完成了,再发生什么事都应该与自己无关了。
刚想到这里,任雨泽的手机响起来。他听到张老板在手机里焦急地说:“任市长,我遇到麻烦事了。”
任雨泽说:“我知道了,南区政府也已经派人去处理了。”
张老板说:“可他们处理不了,我只相信你。你说过,只要我需要你帮忙,你一定会帮我,你不能失言。”
任雨泽笑笑,说:“我马上就到了。”
张老板一见到任雨泽的时候,感动得嘴唇好一阵哆嗦,却说不出话,一只手握着他的手,一只手就在他手背上不停地拍。
几个人就匆匆忙忙的往里面走,任雨泽和凤梦涵走得就很近,任雨泽无意中碰到她的肩,碰到她的胯,又有一缕幽香在鼻尖飘浮,他们进了张老板的办公室,撩开窗帘,观察下面村民在那块地上的群愤激昂。
张老板是很紧张的,但任雨泽很自信,很胸有成竹地认为自己是可以处理着这场土地纠纷,这的场面任雨泽见过不是一次两次了。任雨泽处理每一件事都那么自信,那么胸有成竹,他要求警车马上开走,公安干警全部撤离。他要求立即处理好冲突受伤人员。他对南区的区长说:“你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过来,所有受伤人员都送进医院进行医疗检查。”
任雨泽很不满意这位区长,连这点常识也没有,但又不便在这么多人面前责怪他。他要求所有的推土机都熄火停止工作。
然后,任雨泽站在一辆推土机上,环视已略略平息了的村民, 他说:“大家都不要激动,有什么事可以好好商量,不要也不能再发生像刚才那样的流血冲突了,我是副市长,请大家相信,政府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我可以给大家一个保证,在这件事没商量好之前,没让大家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前,所有的施工都将停下来。”
任雨泽的话简洁明了,既让村民感到了诚意,又让他们听到了希望,村民们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下面有人说:“我们也不想发生冲突,我们只想得到我们的利益。”
任雨泽说:“政府一定会主持公道,政府就是为大家办事的,请大家放心。我答应了你们,这里的施工都停下来,直到大家商量出一个彼此都满意的结果,所以,我希望大家先回去,特别是老人妇女儿童。大家都聚在这里,不一定就能解决问题。”
下面的村名也都是想要点好处,他们的本意肯定也不是想闹事的,所以在任雨泽的劝服下,慢慢的也就情绪安定了下来。
任雨泽就问区长:“村长呢?怎么没见村长?”
区长说:“我也一直没看见他。”
任雨泽眉头一皱,不满的撇了这个区长一眼说:“没看见就不能找吗?做村民的思想工作,怎么能少了他?村民的情况怎么样?各人心里的想法怎么样?他比我们更清楚。还有村委会的干部呢?村委会书记、主任怎么一个也没来?真正要做通村民的思想工作,还是要靠他们。”
区长连连点头,急着组织人去找村长,去通知村委会干部。
村长很快就找来了,其实,他一直躲在家里,不想理这事。
这此间,任雨泽已基本了解了事件的起因,他从村民们七嘴八舌,重重复复的阐述中梳理归纳出这么几点,首先,村民们很不满意政府的坐视不理,要求政府出面为他们主持公道;其次,政府既然收回鲁老板的土地使用权,那就应该把地还给他们,再由他们把土地使用权转让给张老板。再者,他们应该得到的利益为什么都让鲁老板独吞了?是不是有蛀虫,有腐败?
任雨泽问区长:“你们一直不知道村民的这种思想动态吗?”
区长说村长来反映过几次,他们忙其他的事,就疏忽了,本来也想,这个村与张老板的关系很好,不可能发生什么事,就没重视。
任雨泽对这个区长就更不认可了,他刚想斥责区长几句,就见村长走过来了,任雨泽撇下区长,忙上去和村长握手。
村长苦笑着说:“我能做什么呢?我做不了什么事的。”
任雨泽很同情他,说:“我知道,今天这事为难你了,要你夹在这中间,左右为难。”
村长说:“我难呀!难呀!”
任雨泽说:“现在,我不为难你,只希望你找几个公正的、在村里有一定威信的人代表村民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协商这事,其余的人就先劝他们回去。”
村委会的干部也到了,任雨泽就要他们协助村长做疏散村民的工作。其实,这村的村民还是很听话的,在村干部的劝说下,大家便陆陆续续散了。
于是,任雨泽和张老板商量,要他腾出一个会议室,让他们有个地方坐下来,和村民代表慢慢协商。
张老板说:“这容易,我办公室旁边的会议室空着,就到那吧。”
会议室摆着一张椭圆形会议桌,可以坐二、三十人,任雨泽叫村民代表们都坐桌前来,区干部和村干部坐边上的椅子。这时候,任雨泽看见,一个看上去岁数很大的老人也是村民代表,他忙过去请老人上来坐自己身边。
老人说:“不行,不行。你是市里的大官,我怎么能坐你旁边!”
任雨泽说:“这里你年纪最大,你最有资格坐上座。”
那老人便也不谦让,坐了下来了。任雨泽觉得,刚才那繁杂的场面已被简化,喧闹的人群已疏散,只剩下二、三十人的村民代表,且这些代表都具有一定的素质,都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只要向他们解释清楚,他们还是能接受的。即使,还可能会有一定的麻烦,也还会引起难以想像的骚乱,但是,这比应付几百个素质参差不齐,甚至连道理都不愿听的村民要容易得多。更何况,任雨泽身边还有这么多的区、村委会干部。
任雨泽喝了一口摆在他前面的矿泉水。
任雨泽环顾了一圈坐着的群众,说:”今天这事件,大家都太激动,但是,不管怎么说,企业的保安也不能先动人,这是张老板的错,平时,对保安的教育管理还不够。张老板要付主要责任,张老板也在这,现在,我谈谈对这事的处理办法,如果大家觉得对,就照办,如果觉得不对,大家再协商,所有受伤村民的医疗费、营养费、误工补助都由张老板支付。怎么样?”
所有人都不说话,一个个看着他,任雨泽等了两、三分钟,问:“不说话,就当大家同意了?”
张老板想了想,赶忙接上说:“那营养费、误工费,应该有个具体数吧?”
任雨泽平静的对张老板说:“你放心,区政府有具体标准,不会漫天要价的,没有意见的话,这事就这么定了。由南区政府协助督促张老板做好这件事。”
这个时候,那个一直被任雨泽很尊重的老人也说话了:“其实,我们的人也有不对的地方。”
任雨泽笑着对老人说:“既然,张老板都不计较了,我们就这么定了,好不好?”
老人翘着胡子点点头。
任雨泽又说:“整个事件的起因是什么?”他看了看大家,然后,自问自答:“是区政府没有及时掌握村民的意向,村民只好采用这种方法逼迫区政府重视,当然,在这里,我并不同意村民用这种办法来解决问题。但是,事情发生了,区政府首先要检查自己工作中的不足,要敢于承认自己的错误,我的意见是,区委书记、区长必须马上向村民作深刻检讨,至于采用什么样的形式,南区提出一个方案。这事没得商量,以我说了为准。 ’
如果说,任雨泽对伤人事件的处理还给张老板留一点商量的余地,那么,对南区政府的处理却是一点情面也不给了。
他想,自己人怎么严厉都好,可以关上门慢慢解释清楚。现在,他要给村民一个办事廉明,公正不阿的好印象。
区长并不大惧怕任雨泽的,但今天的事情特殊,不用说,此事已经传到了市政府和市委了,任雨泽又是受区长的委托来处理此事,所以区长也低调了许多,忙说:“我马上办这事,马上办这事。”
任雨泽环视一眼会议室,脸上有了笑容:“村民提出的要求,我归纳了一下,主要有这么几点,一,土地本来是村民的,在这次使用权的转让中,要得到应该得到的利益;二,在整个土地使用权的转让中,可能存在腐败现象;三,政府没出面处理这件事。不知道我有没有听漏了?大家有没有其他补充?”
下面的人都在点头,任雨泽问身边的老人:“除了我说的,村民还有什么要求?”
老人说:“就是这些了。你归纳得很全面。”
任雨泽对大家说:“第三点,我就不多说了,大家刚才都看见了,政府肯定会出面处理这事,区政府不出面,市政府一定出面。政府不为大家做事,还是政府吗?我主要讲讲前面两点。村民应得的利益,有没有腐败现象?”
任雨泽停住了话头,站了起来,在前面走动了几步之后说:“我来给大家说说这土地的性质吧,土地不是任何人任何团体的,土地是国家的。这两年,国家虽然出台了惠农政策,免除了农业税,但是,并不表示,这土地就不是国家的,国家的土地使用权的转让要经县(市)一级政府同意,否则,将视为非法行为。张老板这块地的使用权,六年前,政府已经同意转让给了;鲁老板,政府也按当时的补偿价补偿给了大家,我想,这个大家比我还清楚。”
任雨泽觉得应该让村民搞清楚这个土地的隶属关系问题。
“我在听取大家意见时,发现大家有这样一个误会,以为政府从鲁老板那收回了这块地的使用权,然后,又把它转让给张老板。事实并不是这样。这块地的使用权的转让,只是张老板和鲁老板之间的交易。张老板需要这块地,鲁老板出的价钱张老板又能接受,这土地的使用权就易主了,这完全是一种商业行为。”
一直都沉默的村民代表开始有人说话了。或许,他们觉得刚才说的那么,都与自己没多大关系,现在谈的才是自己关心的问题。
有一个小青年跳了起来,说:“我们不要听他的。什么道理呀,政策呀,我们都不要知道,我们只要拿回我们的利益。鲁老板征用我们那地的时候,才给我们多少补偿,他现在转让给张老板又是多少?他不能拿了我们的地,赚去那么多钱,我们却一点利益也没有。”
任雨泽微笑着说:“你这种心情,我完全理解。可市场经济就是市场经济,它有它的规律,鲁老板征用那块地时,价钱是不高,但经过这些年,升值了,涨价了,而张老板又愿意以更高的价钱得到那块地的使用权,在这种交易中,又按政策纳了税,鲁老板的收益便是合法的。”
那小青年说:“我不管它什么狗屁规律。我们就要钱。”
一直坐在任雨泽身边的那个老人就听不下去了,对年轻人说:“银行里大把钱,你不如去抢银行!”
那小青年说:“我是为自己吗?”他转了一圈,看了一眼所有的村民代表,说:“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村民代表们一阵骚动,但也没有谁站出来说话,因为任雨泽给他们讲的很浅显,很好理解,他们多少听进去了一些。
但这小青年听不进去,他跳起来说:“你们不想要那钱,你们都回去,我是铁定要要那钱的,不给钱,就不行。”
村委会支部书记从后排站起来说:“你在这耍什么野?是不是想判刑想蹲监?你那次偷东西被公安抓了,不判你刑,宽大你,你不感谢政府,现在还跑来跟政府作对?”
那小青年埂着脖子说:“我这不是跟政府作对,我这是争取得到自己的利益。”
老人一拍桌子说:“你住嘴,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这一吼,那小青年还不服气,却是没再说什么了,坐那儿喘粗气。任雨泽也是从农村出来的,他知道农村有农村的一些讲究,自己没必要说话了,虽然,在这里,他的官儿最大,但是,村民不会给把他这陌生人放眼里,他们更信服村干部,更信服村里的长辈老叔父。
村长一看局面有点扭转了,也大着胆子说:“大家何必这样呢?有什么事可以坐下来慢慢商量,总是能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村委会支部书记也要表现一下,他对村民代表说:“这么多钱,在眼前过,谁不想拿一份?我也想!但是,这钱能拿吗?能把手放里别人的口袋里吗?”
那小青年泄气了,垂着头不说话。
老人见大家都不说话了,才问任雨泽:“你这领导说的话我们还能听懂,但你说这块地只是商业行为,你能拿出证据吗?”
任雨泽起初还在高兴,听着人家夸奖自己,没想到这老头后面一句话说的那才叫厉害,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好在任雨泽也没有说假话,他说:“张老板就在这。他和鲁老板是签有合同的,而且,付款的时候,也应该有发票的,你要信不过,可以让他拿来看看。”
老人见任雨泽说的如此笃定,摇摇头说:“那真是我们误会了?”
任雨泽见时机已成熟了,便转了话题,说:“这事虽然搞清楚了,不过,我有一个建议,我们不能放过张老板。”
大家一时没听明白任雨泽的话,都看着他,连张老板都有点紧张起来。任雨泽要的就是这效果,他要引开大家的注意力,要想彻底解决村民问题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也不是协商一、两次的事情,还需要一个长的时间,不断协商,慢慢化解,今天,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已经不错了,应该见好说收。
此时,他没马上说话。他必须留下一段静场,让大家有一个猜想的时间段。当然,这个时间段不能太长。
他看了一眼张老板,说:“张老板在你们这办厂办了这么多年,已经算是你们村的人了,以前,他也为你们做了许多好事,但是,我觉得还不够。张老板不是有一些零配件需要外厂加工吗?我想,张老板应该把部分零配件让给村里加工,扶持村上办一个这样的加工厂。那时候,村上的经济上去了,大家就可以长期得益。”
上次走访村,任雨泽就曾有过这想法,现在,他把它拿出来当杀手锏了。他想,即然张老板总说欠了他一个人情,现在就让他把这人情还给村民。
任雨泽转头对张老板说:“事先也没跟你商量,不会为难你吧?”
张老板忙说:“没有,没有,说老实话,我在这办了这么多年企业,村里对我一直很好,我也想多为大家做点好事,可怎么也没想到为村上办加工厂。这主意不错,我同意。”
这话一说,不仅村民代表,村委会干部,就是南区的干部也议论纷纷。大家说,这主意好。
几个村民代表就对任雨泽说:“任市长,,你得跟踪关注这件事啊”。
“是啊是啊,不要你走了,这事情又黄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于是,会场的气氛活跃起来。也不知道是谁带头鼓起了掌,一场纠纷便在这数次鼓掌中暂时平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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