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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这位尔夏王的飞升,大概是没有成功。
谢归途心沉了下去。看着满眼期待的马婆婆,他不敢告诉她真相这位尔夏王,还有百姓们所期待的飞升,恐怕不会发生了。
马婆婆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阴晴不定,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讲述里“是啊。从此,活人和生魂就在这座城里共存。黄昏时,活人看不见生魂,生魂也看不见活人,互不干扰。”
谢归途心道果然。黄昏时如影随形跟着他们的脚步声,就是这些生魂。
生魂或许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他们也听到了生魂的脚步声,可就是互相看不见彼此。因此,在黄昏这一段时间里,百姓们是可以随意活动的。
“每当到了夜晚,太阳落山,生魂就和活人就出现在了同一个世界。生魂找不到自己的躯体,因此就只能抢占别人的。一旦跟活人相遇,
生魂会想方设法占据活人的身体。”
“这些生魂,在生前都是我们的族人,我们不忍伤害,于是纷纷采用躲避的方式,和他们共存。”
“大家发现,生魂的视力不好,且看不见黑色,所以家家户户的墙上都涂了黑色的涂料。还有一种用朱砂掺杂狗血制成的涂料,在辟邪的同时,也能隔绝活人新鲜的气味。涂在门窗上,那些生魂就进不到屋里来。”
“原来如此”第一次见到尔夏国的古建筑时,谢归途只觉得奇特,没有想到,原来在这些奇异建筑的背后,竟然还有这么一层故事。
马婆婆叹气道“方才外面探头的那个,原本是住在我家对面的邻居。你们刚才,好像就是从他的屋子里出来的。”
“他以前是我们这条街上最好的木匠,也是个很好的邻居,常常照顾我和阿娃。你看,我们屋里为数不多的桌和椅,都是他给我们做的。还有这个神像,也是他帮我捏的。我的年纪大了,阿娃又还太小,所以他每天早早地起床以后,都会先来敲我们的门,看看我们需要什么帮助。”
“但是从上个月开始,他忽然失踪了。又过了几日,出现了有一个生魂,总是在半夜来敲我的房门那是他常年以来的习惯,即使死后竟然也保持着”
谢归途听着,心中有点不是滋味。没想到,先前在门口不停晃荡的诡异脚步,原来只是想回到自己的家。
但无论他怎么努力,失去了肉身的他,一直被涂抹着朱砂和狗血的大门阻隔在外。或许游荡的生魂永远也不明白,那扇熟悉的家门,为什么自己永远也进不去了。
马婆婆抬手擦了擦自己通红的眼眶。对她而言,这恐怕更不是滋味。街上游荡的魂魄,其中或许有不少都曾经是她熟识的人。
“然后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景象了。死者越来越多,街上的生魂也越来越多,活人的数量倒是一天比一天少了。我一直担心,要是我染了病,真不知道阿娃一个人应该如何照顾自己。可没想到,我这一把老骨头安然无恙,阿娃却先染上了病”
说道这里,马婆婆的声音已经哽咽了。
谢归途沉声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离开这里”
马婆婆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离开我们尔夏人世世代代都居住在这里,从没想过要离开。离开了尔夏国,又能去哪里”
谢归途说“我们是从雁北来的,如果你们愿意,或许可以到雁北去。”
“雁北”马婆婆口中咀嚼着这两个陌生的字眼,半晌,还是摇了摇头。“尔夏国是我的家,我哪里也不去。”
见劝说不动她,谢归途叹了口气,只能道“婆婆,我们不是尔夏人。若是我们想离开,回到自己家去,您知道我们应该怎么做吗”
马婆婆思考了很久,似乎不理解他们为什么想要离开“尔夏国只有一个城门,经商的外乡人都是从那里来的,但是现在城门已经被关闭了,只有王才能打开。”
“如果我们想离开,就得去寻求那位尔夏王的帮助”
谢归途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尔夏王的神像。他的神像慈眉善目,看起来是个讲道理的主,但从尔夏国如今的状况来看谢归途不是太敢相信他。
“离开做什么”马婆婆劝说道,“再过七日,就是王的飞升之日,到那时候,所有人都能永登极乐,死去的人们也会复活。”她脸上带着红晕,浑浊的眼睛里难得流溢出光彩。
谢归途站在窗边,隔着血色的玻璃望着外面的大街,依稀可以看见远处有几个游荡的人影。
“师兄,你在想什么”楚风临忍不住走到了他身边。方才听完了马婆婆的讲述,谢归途已经沉默不语了许久。
“我在想,那尔夏王的飞升究竟有没有成功。”
隔着衣服,谢归途摸到了那份偷偷藏在袖子里的卷轴。
“我从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位神明。如果那尔夏王飞升成功,拥有了神力,那尔夏国又怎会覆灭可如果尔夏王的飞升没有成功,那摘星楼主人又为什么要说,这幅卷轴中藏着飞升的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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