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方案

    “陈设计师，你知道大杂院内部的主要矛盾是什么吗？”

    听完陈曦的话，途迪反而不急着进入大杂院了。他们是生面孔，进去不好开展工作。如果说不到点子上，就算是把大杂院搞出花来也没有用。

    原因只有四个字，不合时宜！

    “主要矛盾？”陈曦疑惑的看向途迪！

    以前她都是干工装的，什么西欧北美简约朋克都市丽人，各种各样的风格她都设计过。因为你不知道老板的脑回路会有多么奇葩。可是她一直以来都没有接触过这个词，矛盾！

    “设计，还会有矛盾？”陈曦好像听见了一个笑话。

    “当然有矛盾！”途迪点了点头，强调并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说陈曦的设计思路是挂在天上的。那么途迪，就是在基层，在一次又一次的磨合之中体会到了设计的难处。

    “什么矛盾？”陈曦的语气有些冷！她不认为自己不专业！哪怕是在她不熟悉的家装上面。

    途迪不想，不愿意和人争辩。但是陈曦不同！

    长的漂亮，人还可以。在他的审美点上！并且，对他不排斥！

    这点很重要！

    途迪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

    “怎么说呢？”途迪斟酌了一番说道:“我用两个词组来形容吧！第一个是理想和现实！第二个，是梦想和生活！”

    “生活？什么意思？是我的设计不够生活吗？”陈曦反问了一句。

    途迪笑着看着陈曦，笑容中透露着安抚。陈曦看着途迪的笑容心中莫名不舒服的感觉也消失了。

    不过是些许分歧罢了，求同存异！

    “咱们就从这个大杂院开始说起吧！”途迪脸上的笑容未变，侃侃而谈。

    “这个大杂院住户很多，一般都是四五家一同居住。先不说历史遗留问题。单单两个问题，就需要设计师认真考虑。第一个是上厕所和洗澡的问题！”

    “这个简单啊！直接建一个卫生间就好了。直通下水，能上卫生间能洗澡，还不占地方！”

    “你这个卫生间在不改动房屋基础的情况下打算建在哪里呢？院子里面没有卫生间，住户想要方便的话我，要么是去外面的公共厕所，要么就是在屋里放一个夜壶。你看院子里面哪里比较适合？或者说，能够够挪出来五个马桶以及五个淋浴的地方？”

    “呃~”

    陈曦有点语塞，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为什么要五个马桶？”

    “如果，你不想看见这个区域因为每天早晨起来抢马桶而骂设计师的话，那么四五个马桶是最少的。这还是不分男女的情况下！如果分男女，一边最少要三个，这样才不会骂娘！”

    “并且，卫生间是一个比较私密的地方。如果建这种半公用的，院子里的住户跟大概率不会同意。你还要有一个备用方案就是如何在已经十分紧凑的聚居环境里面，挪出来一个四五平方的空间来在屋子里面隔一个卫生间出来。相对于第二点，这一点还算是有一个解决的方法。”

    “你说说，第二个难点是什么？”

    “第二个难点？”

    途迪笑着指向了大杂院里面。

    你看见院子里面的杂物了吗？

    “看见了！”陈曦点了点头！

    “那就是第二个难点！”

    “这算什么难点？途迪一下子就笑了。该收拾收拾，该卖卖！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不，对于他们而言，那是他们一辈子的家当！外人眼中的坛坛罐罐对于他们而言，都是陪伴了他们一生的宝贝。只要这些东西还在，对于他们而言，世界就还有归属感。这是牵挂，正如，你至于我！”

    “什么啊~”

    陈曦一下子气笑了！

    “拜托，要不要这么老土，怎么一下子扯到了我身上？”

    途迪自失一笑！

    “开个玩笑！对了，你供职的那家公司，是你开的吗？或者，你在公司有没有股份？”

    陈曦也安抚好了跳动的心，整理了一下情绪！

    “当然没有啊！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没有？”

    “那就简单了！”途迪一拍巴掌，快乐了起来！“如果你没打算做老板娘的话，眼前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怎么说？”陈曦的情绪莫名的好了起来。看向了途迪，等着听他有什么歪理邪说。

    “很简单啊！”

    途迪拉着陈曦，走在了巷子里。阳光照在树上，斑驳的光斑如同星辉一样披挂在他们的背影上。

    秋天的风传来了大龄男女青年的闲话！

    “正所谓，只要我不努力，老板就不能够过上美好的生活。只要我不努力，老板就不能够拥有美好的明天。只要我不努力，老板就还不起他的房贷和车贷，包养不了小三。总而言之，只要咱们不努力，老板明天是空气！既然你在公司没有股份，那咱们作为打工人，也就不用浪费脑细胞考虑这种棘手的问题了。毕竟，你也没想着当老板娘不是吗？当然，如果你有这种想法，当我没说！”

    “什么啊！”

    陈曦听着途迪说的俏皮话有些无语。

    “你这思想，怎么这么丧？”

    “如果都像你这么想，我看就应了一句话了。”

    “什么话？”

    “梦想总是遥不可及~”

    “哈哈，你啊！”

    “我可以为了崇高的事业奋不顾身！但让我奋不顾身的，是源于我内心深处最本真的期盼！那就是，我是为了人类更美好的明天而奋斗。若非如此，宁愿躺平！”

    听见陈曦哼起了歌，途迪吟唱了起来。

    两个人，都有彼此的坚持！

    在社会的框架当中，他们两个人，没有人是错的！

    道德，是一种朴素的唯心主义价值观。当情与法相悖，便是分道扬镳的开始。

    而途迪，想要和陈曦一起走下去。

    手牵手，心连心的那种！

    如今，手虽然没牵，但是心，一点点的近了。

    “对了，你应该也是老京城了吧？”陈曦好奇的问了一句途迪！

    “呃！”这一句话，问的途迪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是想听真话，还是真话？”

    “两个都是真话？”

    “那我，想听第一个真话！”

    “第一个真话啊，我可以说得上是老京城了。至少，目之所及，没有一个人比得过我！”

    陈曦看着眼前空落落的胡同笑了！

    “那第二个真话呢？”

    “第二个真话？”途迪怅然的笑了！

    “第二个真话就是，昨天，是我第一次来到这里。”

    “满嘴胡柴！”陈曦白了途迪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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