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到这个时候,纪弥还没觉得哪里不对,毕竟组团吃夜宵是公司常态,现在大家也该饿了,让自己赶紧点
餐很正常。
他拢了拢大衣,往店里走去,服务生笑眼盈盈地帮他开门,说了句“晚上好”。
纪弥礼貌地应声,下意识感觉到店内有些昏暗,但以为是情调如此。
没能再多想,服务生提醒他小心脚下,恭敬地领了一段路。
这是独立的老洋房,四面临空、玻璃彩窗,装修得很有格调,楼梯则做成了旋转样式。
“前面注意台阶,您往楼上去就可以了,我们二楼今天只布置了一桌。”服务生道。
纪弥点了点头,慢慢地朝楼梯走。
店里是不是太精致了,聚餐需要那么讲究吗纪弥看到拐角处,有乐师在弹奏竖琴。
他小心地左顾右盼,随后目光惊讶地定格在某一处。
有许多张照片被打印出来,用透明的细线悬挂在半空中,维持在一个合适的高度,顺着楼梯扶手蜿蜒上去。
远看像是装饰物,纪弥走近了才发现,照片上居然是自己。
而且是贺景延镜头下的自己。
从发给jg的随意自拍开始,纪弥轻轻地拿起来,再翻到背面。
贺景延不止标注日期,还手写了一行字
这天收到了小i的照片,jg每次看到都会心跳变快。
纪弥眨了眨眼,有些腼腆地笑起来。
紧接着,他看到第二张照片,自己站在冰箱前,目不转睛地观赏小雪人。
这天纪弥再次拥有了自己的雪人,以后每年下雪,贺景延都会让他当全小区最受羡慕的小孩。
第三张则是纪弥在海洋馆,他朝贺景延明媚地微笑。
这天你对我笑了,之后我们还参观了什么我不再舍得从你这里挪开眼。
打这张照片开始,后面的许多张,纪弥总是看着镜头,而贺景延开始出现在画面里。
比如他们一同去贺景延的母校,有学弟帮忙拍了合照。
比如纪弥当she的伴郎,与贺景延碰过香槟,姿态意气风发,被伴娘拍了下来。
再比如上个月出国团建,纪弥毫无戒备地靠在贺景延身上,被同事记录了睡相。
看到这张偷拍的时候,纪弥已经快要走到二楼。
他翻到背面,贺景延写着
这天你在高空睡得很熟,宝宝,想你每晚在我臂弯安睡。
松开这张照片,纪弥抬眼往二楼看去,里面没有餐桌,但有一棵圣诞树。
而在树旁,贺景延站在那里。
“原来是这样。”纪弥眨眨眼,搞懂了今晚的诸多不对劲。
最后距离的这几步路,贺景延牵着他上来。
“这是圣诞活动吗我还以为我们不过这个节日了。”纪弥问。
贺景延说“可我没有扮成圣诞老人。”
“没关系,我也没有准备红袜子。”纪弥微微歪过脑袋。
尽管对方不是圣诞老人,但纪弥清楚
,贺景延会实现自己的所有愿望。
贺景延的语气藏着笑意正好,我要交付你的东西,不太适合放在袜子里。”
纪弥说“那我该保存在哪里呢”
刚才他的注意力集中在照片上,现在后知后觉,竖琴的声音早已消失。
偌大的洋房里,似乎只剩下他们,每句话都非常清晰。
话音落下,他看贺景延吻了吻自己的手背,动作风度如优雅的绅士,继而朝自己半跪下来。
“如果你愿意,请让它永远停留在你的无名指上。”贺景延打开丝绒盒子。
纪弥惊讶地垂下眼睫,几乎是半俯视着贺景延,男人也专注地望着自己,如同以往相守的许多个朝暮。
这天夜里,纪弥总算知道了,他们的婚戒到底长什么样。
都是男士戒指,同一块罕见宝石被雕琢成两块,用精湛的工艺分别镶嵌在银圈里,兼顾了华美与低调。
说完“愿意”,这枚戒指被戴上去,随后贺景延打开了灯。
这似乎是个暗号,等在院子里的朋友见状,纷纷进来道喜。
厨师开始给一楼上菜,他们吃起夜宵,原来实际是贺景延包场请客。
谈笑中,纪弥被调侃得不好意思,拉着贺景延率先溜掉。
“今天还没过完呢,我也要给你东西。”纪弥说。
贺景延笑起来“不会是嫁妆吧”
纪弥与他回到家,说自己今早出门前,悄悄把礼物塞在了枕头底下。
没想到贺景延会抢先一步,但自己也不算迟。
贺景延走进主卧,床头居然藏了一个公文袋,继而打开来,里面是许多证明材料和护照,独自想要弄好得费不少力气。
乍看貌似有点无厘头,不过贺景延很快反应过来,这些都与结婚登记有关。
纪弥认真道“刚才我提前走了,他们让我找个时间罚酒三杯。”
“我想这时间不会太远,不过,那天一定先跟你喝完交杯酒。”
他们要结婚了,纪弥一度没有实感,但是对于话题,其他同事有很多话想说。
大家发现两人戴上婚戒,多多少少有点探究欲,便没有任何提防,顺嘴就问贺景延是怎么回事。
包括林观清也是同样,被贺景延约了谈话,准备说完正事就闲聊几句。
但在他掐点踏进会议室的时候,谢屿正脸色苍白地晃出来,并且一言难尽地拦住了他。
“干嘛”林观清诧异。
谢屿道“提醒你一下,千万别问dey那戒指是怎么来的。”
林观清满头雾水,认为这个话题不至于触大老板逆鳞,为什么谢屿会显得那么恍惚
这么疑惑着,他没有把警告当回事,偏要和谢屿对着干。
然后,林观清为此付出了代价,约谈预约的半个小时,是他度过的最漫长的一个半小时。
就因为贺景延问他忙不
忙,林观清表示接下来没事,再提起对方买了戒指。
这明明是一句礼节性寒暄,可惜大老板完全没跟他客套。
被迫听完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也被迫知道了贺景延没到三十岁,已然敲定终身大事,林观清推开门落荒而逃。
除了这两个被随机抓取的下属之外,其他同事对这门婚事都很雀跃。
集团里大家都因此收到礼物,考虑到很多人收了喜糖不爱吃,贺景延阔绰准备了旅行套装。
可以提上飞机的小行李箱,可以洗出相片的轻便款胶卷相机,还有一只充电宝和保温杯。
这些东西实用又精巧,平时可以用得到。
为此发oc感谢新人太打扰,有人在论坛道贺,大家跟帖祝他们新婚愉快。
与他们亲近些的同事则收到喜帖,被包了机酒前往海岛,十来天的带薪年假花进去,顺道可以游玩。
举办结婚仪式的那天下午,日光晴朗微风轻拂,一如两人重逢的天气。
他们都穿白色西装,铃兰花被制作成胸针,别在两人的衣领边。
教堂里,众人衣冠楚楚地坐在台下,全场目送新郎走向另一位新郎。
纪弥在贺景延身边站定的时候,几位长辈专注得屏住呼吸。
神父庄严地念着祷告词,在亲朋好友见证下,两人字字清晰互相宣誓。
光落下来,照亮纪弥的眼睛,他没去看满堂宾客与鲜花,只是注视着贺景延。
最后的环节是亲吻,在起哄声中,温热的唇角触碰在一起。
几乎所有的流程都按照标准进行,唯一一处有区别,他们特意没有找来花童。
为他们送上戒指的,是贺家爷爷奶奶,两人已过耄耋之年,但步伐坚定,眼纹里全是笑意。
他们在风雨里度过此生,如今依旧挽着胳膊,漫长的岁月中,从未放开过手。
这般两相厮守,足以证明爱情的不渝,他们为孩子做了榜样,也为孩子送上祝福。
筹备的时候,贺景延提出了这个想法,纪弥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他们当了一辈子恩爱夫妻,我以前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大几十年的变数那么多。”贺景延道。
纪弥问“现在你能理解了”
贺景延回答“嗯,因为你出现了,我一直觉得时间不够,今天眨眼就过去,明天还想看着你。”
然后,他听纪弥郑重地说“一直不够看也可以,我也和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