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春翻过顶寮山,趟过东势溪,一道篱笆墙拦住了前进的路线。这篱笆墙是刚垒起来的,好像把整个山头都包了进去。
林永春狠狠的啐了一口,小心的抵近篱笆墙,往里看去。
篱笆墙内,西边山坡是绿叶茂密的树林,青松、绿竹、嫩草中间,是一群群唧唧咋咋的小鸡仔,还有很多山羊在悠闲的吃草。东面山坡下竖起了好几批大棚,大棚前好多人在忙碌着。
这篱笆墙围住山头,难道就是用来养鸡放羊?
林永春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并不知道,这片山林早就被暖暖区府划为了饲养场,专为台湾、基隆提供新鲜的禽蛋肉供应。
那一排排大棚可是孙理亲自指导,按照正规养鸡场万只鸡舍的标准搭建的。目前第一批养殖的鸡仔生长状况良好,预计还有两三个月,就可以出笼了。
林永春害怕被墙内的人发现,不敢多看,赶紧退回到东势溪边。
北面是暖暖街,通往艋舺的道路都有哨卡,没法过去。
南面是更高的大山,里面盘踞着很多生番,那些生番就连泰雅人也害怕,要是不小心碰上生番“出草”,那就~
生番出草,也就是猎头。生番的成人礼就是以“出草”带《回人头为象征,生番村寨每家每户墙壁上都挂有一颗颗人头,这就像是一种可以炫耀的收藏品,风干的人头证明主人的勇气和力量。
想来想去,林永春决定还是向南面绕吧,只要不进深山,应该没事。
林永春沿着东势溪河岸溯流而上,一路向南攀去。他刚爬上一个高高的岩石,山腰哨卡内的张文生敏锐的发现了目标。
养鸡场的南面是连绵起伏的高山,暖暖在这里安排岗哨,专为防范生番的袭扰。
张文生是浙江镇海人,读过几天书,喜欢舞刀弄枪,曾在定海训练营受到简单培训。他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翻山而来,立即大声喝道,“站住,口令!”
怎么这里也有明军联防队的哨卡?!林永春顾不及多想,一头就钻进了山林之中。
张文生瞄准抖动的树丛,高声喊道,“别动!再动,就打死你!”
林永春哪里肯听,借着茂密的树丛做掩护,拼命的往回跑。他才跑了十多米,就听见“砰”的一下,一颗子弹从他身旁飞过,打在了石头上。
几粒石屑飞溅过来,林永春脸庞有些发麻。他再也不敢动弹了,乖乖的举起了双手,高叫,“我是商人,我拥护华夏复兴。”
“商人?”张文生端着枪,轻蔑的一笑,“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爬山涉水钻山沟沟,这是什么商人!”
林永春大声分辨,“暖暖溪上有个哨卡,他们拦住不让通过,我只得走小路!”
两个联防队员围拢过来,不由分说,就把林永春押解起来。
区公所审讯室内,三张鹿皮摊在桌上。
成大全一只手拿着林永春的路条,另一只手拿着一张硬纸,这就是林永春的身份证明,上面写着持证人的姓名,性别,年龄,籍贯等信息。
“你叫林永春!”
“是的,是我。”坐在小凳子上的林永春忙不迭的点头。
“说吧,你想要刺探什么?已经刺探到什么?”
警察班班长成大全是舟山人,在部队中受过伤,退役转为警察。成大全性子直,向来是快人快语,审讯也喜欢单刀直入。
“冤枉啊!同志!”林永春一下子蹦了起来,“我只是要去艋舺贩卖鹿皮,根本不是什么奸细。”
两个联防队员一把摁住了他。
“坐好了说话!”成大全很不耐烦,“这宜兰县的路条,批的是到暖暖,你偷偷要去艋舺,还说不是奸细!”
林永春很不服气的说道:“我这是鹿皮啊,市面上很少见到的鹿皮,到艋舺可以卖个好价钱!”
“汐止到暖暖这一线被辟为禁区,闲人禁止出入。你再绕也绕不过去。”成大全审了半天,心中有了数,眼前这货绝对是个奸商,利字当头就无所畏惧。
“唉!”林永春长叹一声,一脸灰灰,“这鹿皮只有便宜那些奸商了!”
自己就是奸商,还好意思说别人!
成大全一脸不屑,“宜兰、暖暖不是都有供销社吗?供销社出价应该很是公道啊。”
林永春忸怩了一下,吐了一句,“我以前是跑粮食买卖的,供销社实行统购统销,砸了我的饭碗。”
“明白了!朝廷的革新举措砸了你的饭碗,所以你心怀不轨,属于通鞑分子。”
成大全心说,小煤矿需要大量的苦力,这商人身体不错,干活一定可以。他拿起笔,就准备在审讯记录上下结论。
“不是的,不是的!”林永春从凳子上一下子滑到了地上。他这下害怕了,成为通鞑分子,不但财产全部没收,人也要送去劳动改造。
林永春坐在地上,赶紧举起了拳头,“打倒满清鞑子!打倒匪酋咸丰!坚决拥护大明朝廷!坚决拥护华夏革命!”
白宝湘、林安可等人在外面看了半天,差点笑喷了。
“这样纯粹的商人,基隆怎么没发现啊!”林安可有些感慨,要是基隆暖暖有这样的商人,他一定会用起...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