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寒时签了字,之后的几天,他心里却空空落落的。
叶初静迫不及待想塞给他的那些股权地产,张寒时只接受了很小一部分,即使这样,也足够他与乐乐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然而,他却并不觉得高兴,叶初静说的那些话,如同一个魔咒,将他牢牢困住了。
自两人重逢以来,张寒时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将对方那些甜言蜜语当真。可现在,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张寒时躺在床上,背后抵着男人坚实宽厚的胸膛,他心里总有一个念头,会难以遏制地冒出来——如果他们真的十年,二十年后仍纠缠在一起,哪怕两鬓苍苍,垂垂老矣,一辈子都这样过去了,他又该如何自处?
光想想,张寒时就觉得头发都要白了。
这天,薛老替他把完脉,就一针见血地说道:“思虑过甚,于己无益。”
只简单几个字,让张寒时愣愣半晌,他不是那种偏激狭隘,容易钻牛角尖的性格,尤其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眼下,心事被人点破,他反倒豁然开朗,该来的总会来,有些事已经发生,想再多也不能改变什么,外界狂风暴雨,不如守住内心的安宁和平稳。
见张寒时脸上的郁郁之色逐渐消散,犹如拨开云雾,重现天日,那位白发耄耋的薛老先生微微颔首,眼神中流露出赞许之意。
……
时间飞逝,一转眼,张寒时搬到木兰湖居住已有一个多月了。
进入十月,最酷热难熬的时候已经过去,随着秋天的脚步临近,天气也日渐凉爽起来。期间,张寒时一直在接受治疗,每个星期,薛老和他的学生都会上门来为他进行针灸。眼睛一直没什么起色,好在张寒时心性坚韧,即便吃再苦的药,身上脸部扎得像刺猬,他也从未抱怨过一句。
这天正巧是周末,薛老先生准时于午后二点钟来到别墅,在老先生的示意下,张寒时脸上的纱布被一层层揭开,随后便进行惯例的针灸,与往日不同的是,这一次针灸结束后,张寒时睁开眼,眨了眨,又眨了眨,随即脸上就浮现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如何?”旁边的薛老开口问。
张寒时闻声回头,虽然还是看不清东西,他的视野里却不再黑暗一片,周围晃动的人影,窗外模糊的大团光晕,他能真真切切看到了!因为太激动,张寒时嘴唇翕张,深呼吸好几次,却仍旧发不出声音。
“别急,接下来还得慢慢调理。”那位薛老先生按住他的肩头,让他重新坐下,似乎已看穿了张寒时想说些什么。
“爸爸——!”
随着这清脆的喊声,一直等在外面的小家伙张乐推开门,便迫不及待,朝张寒时跑来。
张寒时只见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向自己扑来,他下意识张开手,将宝贝儿子接入怀中。心底的激动难以言表,他本已做好了一辈子看不见的最坏打算,眼下,变幻无常的命运又似乎打算对他网开一面,张寒时只能紧紧抱住怀里的儿子,等激荡的情绪稍有平复,便向一旁的薛老先生诚恳地致以了谢意。
那位薛老却着实是个怪人,听到感谢,他也不吭声,也不见多高兴,吩咐他的学生收拾完东西,便直接走人,干脆利落至极。幸亏这段时间的诊疗,让张寒时对老先生的脾气略略了解一二,才没有过分感到诧异。
有人走,就有人来。
叶初静听到消息,他扔下开到一半的视频会议,匆匆赶至。当他出现在门口的瞬间,张寒时似有所感,抬起了头——
“叶初静?”他脸上仍挂着高兴的笑容,对那团模模糊糊的影子,张寒时莫名有种直觉,知道那是谁。此时此刻,这些都显得无关紧要,他只想将心里的喜悦与见到的每一个人分享,“薛老说再过段时间,我的眼睛要完全恢复也不是不可能的……”
话才到一半,张寒时就被抱住。
一个又一个的吻,如雨点般落到他脸上,张寒时只能庆幸——幸亏他提前将小家伙张乐打发了出去。过去好一会儿,紧紧抱着他,似乎比张寒时还要更激动的男人,才用隐忍又微颤的语调,叹息道:“谢天谢地……”
两人靠在一起,接下来都没再开口。
到了晚上,有段时间没联系的柳佳莹打来电话,交谈间得知这个好消息,她自然也十分高兴。
「寒时,后天就是爸爸的六十八岁大寿,要是方便的话,你就和乐乐一起过来。等老爷子过完寿辰,我准备将我们离婚的事,还有我和曼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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