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双手交握。十指紧扣,感觉张寒时的手掌形状,皮肤纹路,如此完美契合自己,连骚动不安的心似乎也安定下来。
“时时,再往前一段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所房子。当年造它的人花了些心思,设施还算完备,出门不远就有木栈桥通向湖岸和别墅后面的竹林,闲暇时可以划船,钓鱼,或去林子里转转。不高兴出门,也可以在露台或房间里看湖景……”
说到这,叶初静声音顿住,意识到他的时时现在已不能用眼“看”他口中的风景。
张寒时这会儿难得心情不错,并未在意他的无心之言。另一方面,他也是想通了,尖酸刻薄不能叫他的眼睛马上转好,也不足以让叶大少远离他的生活,又何必浪费口舌,搞得大家都紧张兮兮。
他们到的时机恰恰好,提前等候的厨师已准备好丰盛午餐。立于湖边的那幢白色房子,如一位风姿绰约的美人,在不胜娇羞中,迎来了张寒时他们一行。
……
木兰湖里的鱼果然名不虚传,肉质细腻嫩滑,味道奇鲜无比,一顿饭下来,连一向挑剔的叶大少都十分满意。
吃过饭,小家伙张乐又出门疯玩一圈,他毕竟年幼,玩累了很快便呼呼大睡。这样一来,下午回程的安排自然搁置了。待到小东西睡醒,不知不觉又近黄昏时分,在叶初静提议下,他们留下吃过晚饭,再接着,天色便黑了。
“时时,现在天很晚了,夜里赶回城不安全,不如我们留宿一晚再走?”叶大少声音又低又轻,仿佛一片毫无重量的柔软羽毛,飘落进了梦中。他一面开口,一面用手指替张寒时在眼周及额部几个穴道上轻轻按摩。
房间里放着柔缓的音乐,张寒时此刻正躺在休息室一张沙发上,头枕着叶大少的腿,眼部又被蒙上浸透药汁的纱布,草药苦涩的香味混合着男人身上古龙水的味道,加上他的手指在皮肤上按压推揉,力道适中,所有这一切,都令张寒时昏昏欲睡。
他心里虽有些知道,又懒得去计较,模模糊糊应了一声,几乎快要睡着。
气氛太好,不发生点什么简直对不起叶大少这一番苦心布置。所以当他细细绵密地吻下来,张寒时毫不意外。两人不是第一次,对彼此身体的每一寸都可以说熟稔异常,比起他们微妙紧张的关系,他们在床上似乎更为契合,也更加直接。张寒时不得不承认,男人的*有时就是这样诚实,就算感情淡了,却依然能拥抱接吻,发生最亲密的行为。
只是这次,从沙发辗转到二楼卧房,在床上一向贯彻享乐主义的叶大少,却仿佛转了性,温柔克制得都几乎不像他了。只做一次,他便点到为止。
身心都得到充分释放,张寒时此刻懒洋洋躺在他怀里,明显感觉到大少爷并未满足,他压抑呼吸,只是亲吻他的耳垂,叹息般道:“时时,你累不累?竹林后边有个温泉,要不要去泡一泡?”
两人都出了汗,皮肤湿漉漉贴在一起,并不好受。叶初静却似毫不介意,他紧紧抱着他。而听他说话,张寒时困意一阵阵涌上,枕头柔软,被子柔软,身下的床更软的出奇,这一切迅速瓦解了他心里那点挣扎。
“不了,明天去……”含糊不清地咕哝一句,张寒时打了个呵欠,决定先睡觉。他太困了。
浓重的睡意让他稀里糊涂,浑然不觉自己说了什么。叶大少脸色一暖,眯起双眼,低笑声令他的胸膛也跟着微微震动,“好,那我们说定了。”
……
第二天,阳光明媚。由于别墅周围有山有水,又有大量的树木植被形成绿岛效应,这里的气温比起城里要凉爽许多。
在叶大少软磨硬泡下,想起自己昨夜半梦半醒间的呓语,张寒时不好赖账,于是决定再多留一天。张乐那小家伙一听便乐坏了,他马上缠着邢飞带他去湖边,掰嫩芦竹钓鱼。
在芦苇荡背阴处,张寒时坐在叶初静替他准备好的躺椅上,清风徐来,耳边听着儿子在木栈桥上跑来跑去的咚咚声响,他脸上也不由露出了放松适意的笑。
城市里的生活太闷,孩子的天性总是无拘无束,也难怪小家伙这样高兴。虽然鱼都被他吓跑,小家伙仍兴高采烈。最后,他窝在张寒时怀里,异常香甜地睡着了。
到了第三天,连日晴好的锦屏山一带,突然雷声大作,下起倾盆大雨。
外面的世界陷入一片混沌,由于雨太大,天与地仿佛融为一体。刷刷的雨水如瀑布般,在整片玻璃幕墙表面肆意流淌,张寒时坐在墙的另一边,哪怕看不见,单凭声音他也能想象外头风狂雨急的场面。
这种天气,看来是又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