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却没有进站,只在外头找了个早点铺,要了一碗花生汤、两块发糕吃掉。
这里只是小县城,又是大过年的,车站人数寥寥无几。但是城市交通却不能因此而中断,所以第一班车很快就开了出来。
大客车绕过早点铺子的时候,黑帽子站到街心,把车拦了下来,而后敲了敲车门。
司机开了门:“去哪?”
“安来市。”
“一百五十块。”
黑帽子丢了一百五十块钱给他,不多也不少,随后拎着行囊上车了。这个时候,不引起任何人注意才是最重要的。大年初一出去的人少,司机也想捞些外快,会在路边拣人。如果黑帽子从车站买票上车,还要先刷身份证,不可避免地会留下自己的讯息。
这个时候,他可不想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这也是他不选择飞机或者火车的原因。
车上人很少,他把帽子往下又压了压,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一路太平。
到安来市要五个多小时的车程,全程高速,无须停顿。
下车以后,他又招车找到一家小旅馆。这地方离车站不远,因此一条街上至少有二十多家小旅馆。他就挑了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家走进去。
整个旅馆空空荡荡,房间当然是任他挑选,所以他订了一百八十号房间。
这个房间就在旅馆最里边儿,又没有窗户,采光通风都不好,所以很少有人订它。黑帽子一进去就开灯、锁门,将行囊丢在床上打开,从里面掏出几样东西。
最上面是把剪刀,他拿起来走进卫生间,照着镜子拉起自己眼皮,“咔嚓”一刀剪了下去。
这场面实是让人看得心惊肉跳。
不过这一剪之下可没有鲜血流出来,只是在皮肤上切了个口子。随后他又顺着这个破口剪了几刀,用手剥了几下,很快就剥离出一层柔软的、凹凸不平的皮肤。
现在镜子里映出来的,完完全全是另一张脸了,小眼睛、扁鼻梁、四方脸,放到人群中压根儿引不起注意那种。
他用清水洗了洗脸,将笨重的床头柜搬开,露出墙体上一条小小裂隙。他顺着裂隙抠挖一会儿,挖出一块空心砖来。
砖头里面,藏着几张证件,一摞钱,还有些零碎东西。
他从中掏出一张身份证,映到镜子里对比了一下。
身份证上的照片,和他现在这张脸一模一样。
唔,其实也不能算是一模一样。证件照上的脸,眉毛比他现在要细些。
接着他取出眉刀,开始照着证件照的样子给自己修眉,修得又快又好,最后甚至还动用了眉笔描画。
大约十几分钟后,他才算完工,正要去摸身份证再来比照,人却突然僵住了:
放在盥洗台上的证件,不见了!
与此同时,有个漫不经心的声音响了起来:“想不到这个世界也有易容术。我赌五毛钱,这张脸还不是你的真面目。”
这人嚯然转身,发现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房间里站着一男一女。女子朝他摇了摇手,证件就夹在她的指缝里。
他闷声不响朝这两人各甩出一枚乌溜溜的圆球,自己则是往最近的墙面扑了过去。
这两个小球看着像念珠,不过离手之后,上面溢出来两个黑乎乎的虚影,见风即长,等扑到宁小闲和长天面前的时候,已经变作两只青面獠牙、血盆大口的恶鬼!
这个养鬼人的动作很快,加上房间其实就那么大点儿地方,他以饿虎扑食的姿势弹向墙面,转眼间脑袋就要撞上去。以他这小身板而言,撞墙的结果一定不是墙塌,而是他脑门儿上被开个血洞出来。
不过这个时候,他亮出掌心紧紧握着的五枚玉石,身体周围即有五个淡淡的鬼影出现,其形虚化,连脸都不见,大概是有孩童大小。它们一起伸手抓住了他,这人身周旋即冒出一圈儿淡淡的红光。
更诡异的事发生了:
他一头撞上了墙壁,可是预想中的砰然声并没有响起,反倒是他整个人都没入了墙体之中。
墙没破,他人也没被弹回来,那情形倒像是鱼儿跳入了水中,直接穿透过去。
这人居然穿墙而过!
这时,一双恶鬼已经扑到两人面前。长天连动都未动,眼前就有青光一闪,却是宁小闲手里执起青色长鞭,直接抽在两头恶鬼身上。这两个倒霉蛋承受不住上面的灵力,在惨嚎声中烟消云散。
她侧了侧头,报了个数儿:“二十年道行。”
这即是说,两头恶鬼的道行大概在二十年左右。
长天蓦地越过她,在那两枚圆球坠地之前将它闪一把捏在手里。紧接着,他手里就传来砰砰两声闷响,似乎带动地面都颤了两下,声音更是比昨日替林瑞捏炮仗时更大。
这居然是两个土制炸弹!宁小闲收起了面上笑容。
双方甫一见面,这人二话不说,居然就要杀掉他们。从她过往的经验判断,会这样暴起伤人,粗蛮凶狠的只有一种人:
亡命之徒。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重物坠地的声音,还有一声闷哼伴随。
她缓步走出去一看,黑帽子的确已经穿墙而过,逃到了廊道上。不过整个一百八十号房间外头都被一层薄薄的金光罩住,若是仔细去看,还能发现这是一张金光织就的大网,金丝细得肉眼几不可见。
这人穿过墙之后,就一头撞到网上,被倒弹了回来。那几道纤细的鬼影还没触网就放手了,显然对这金光十足畏惧,又苦于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只能在金网里面缩成小小的烟团,瑟瑟发抖。
没了小鬼加持,这人被弹回来后结结实实撞在墙上,当真叫作被撞得七荤八素,后脑勺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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