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洛天在睡前半个时辰,被世宗帝宣进了帝围。
进得帐中,世宗帝半躺在榻上,表情很中和,不笑却也不怒,“老四,今晚到底怎么回事?”
萧洛天讶然的抬眸,对上世宗帝开门见山询问的目光,心里“咯噔”了一下,敛了敛眉,皇兄预料的真准,果然父皇起了疑心了!
拱手低头回道:“回禀父皇,今晚儿臣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三皇嫂会出事,便对三皇嫂多留了一份心,后来在御厨给三皇嫂盛汤的时候,儿臣瞥见……。”
萧洛天顿下了话语,在思考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世宗帝脸上表情不变,挑了挑眉道:“接着说!”
“是!儿臣瞥见二皇兄神色不对,这些年父皇也清楚,二皇兄和三皇兄一直敌对,就在八个月前,三皇兄才查出他身边的两个通房丫头竟是二皇兄在两年前安插进来的,是夜间行刺三皇嫂失败被擒才败露的,三皇兄考虑到手足之义,便没有向父皇禀报,至今那两个通房丫头还关在睿王府的地牢里,儿臣心下不平,生怕二皇兄再有加害三皇嫂之心,是以对他多留意了几分,所以瞧见他眼神很冷的望着三皇嫂,便疑心那汤里有毒,情急之下只得先阻止三皇嫂喝汤了!”
萧洛天说完再次跪地,直视着世宗帝,坦然道:“父皇,若不是您传召问及此事,儿臣也不会和盘托出,因为儿臣亦不想背上迫害手足之名,只想暗中救下三皇嫂便可,事实证明,三皇兄将那汤带回帐中银针试验之后,果真是含有剧毒的!还有三皇兄在京城外遇刺差点身亡一事,皆有证据证明和二皇兄脱不了干系!二皇兄欺人太甚,一而再,再而三的想置三皇兄和三皇嫂于死地,今晚幸得三皇嫂没喝下去,否则就是一尸两命了!”
“父皇,这些话是儿臣自作主张禀明父皇的,和三皇兄无关,父皇对这些事有怎样的看法和处理,儿臣亦无权置疑,父皇说儿臣私心也罢,确实儿臣和三皇兄一母同胞,从小感情便深厚,儿臣年幼之时,屡遭二皇兄欺凌,父皇又忙于政事,是三皇兄挺力护我,才能到今日,是以,三皇兄忍得,儿臣忍不得,哪怕父皇顾及到大局或是不想我们兄弟手足相残,而将此事大事化小,儿臣亦无话可说,也不会对父皇心生抱怨,儿臣只想一吐为快,让父皇明白这整件事,并不是儿臣有意当着文武百官丢了皇家的面子,坏了规矩对三皇嫂不敬!”
语落,是良久的静默,世宗帝犀利的眸子盯着萧洛天,似要将萧洛天看穿一般,一股无形的压力感袭向萧洛天,令他心中紧张极了,这是一步险棋,他们没有任何证据是赵王所为,而又不能扯出离王萧洛扬,萧洛扬隐在暗中帮了他们,若是扯了他出来,便等于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他无权无势,势必会被萧洛岭暗中所害,而且这一颗暗子,就是萧洛宁也不会想到,将来兴许还能帮到他们,哪怕都是为了秦沐瑶一人,他们也得站在同一条船上!
萧洛天之所以洋洋洒洒的说了这一通,便是用言语激世宗帝,逼世宗帝出手!
世宗帝一直盯着萧洛天,萧洛天在那威严的目光下毫不退缩,坦坦荡荡的对上,良久,世宗帝终于开口了,声音很低沉,也很严肃,“老四,你今晚对朕所说的,要是有半句作假,便是欺君之罪!”
萧洛天眸子一紧,这是世宗帝在警告他!“回父皇,儿臣所言,若有半句不实,父皇尽可治罪于儿臣,儿臣绝无半句怨言!”
“好,老四,朕还要提醒你一句,叔嫂亲近可以,但切不可忘记,她始终是你三皇兄的王妃!”世宗帝闭上了眸子,淡淡的道。
萧洛天脸色瞬间变白,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的捏成拳,怔了怔,才回话道:“什么都瞒不过父皇的眼睛,这个道理儿臣明白,无论何时何地,儿臣只会敬她为嫂,绝不会有非份之举,请父皇安心!”
世宗帝依然微闭着眸子,淡然的道:“嗯,如此朕就放心了,沐瑶丫头朕原本就喜欢的紧,因为心儿,朕更是对她另眼相看,所以,朕也容不得有人想加害她和朕的皇孙,告诉老三,朕不会让他屡受委屈的!”
“是,儿臣替三皇兄谢过父皇!”萧洛天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感激的道。
“跪安吧!”
“是,儿臣告退!”
萧洛扬一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一直在想着秦沐瑶。
萧洛天的聪颖和机警救下了她,那么后面会怎样呢?萧洛岭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就是下午时分在围场树林里瞎逛时,无意中看到了萧洛岭和那个人鬼鬼祟祟的密谈,他本来是对他们的争斗没什么兴趣的,在准备悄悄离开之时,赫然听到了“秦沐瑶”三个字,这才令他收起懒散,暗中查探的。
萧洛扬心情有些凌乱,恐怕他再也不能置身事外了,他要尽一切能力的保护秦沐瑶,放眼朝中,他们六个皇子里,萧洛枫不敢说权倾朝野,也和太子所持的权利旗鼓相当,原先加上萧洛岭等于是三足鼎力的局面,后来萧洛岭逐渐失宠,一部分权利便移到了太子和萧洛枫手中,今日萧洛岭的暗害失败,恐怕会狗急跳墙,做出更加变本加厉的事来!
所以,他更要暗中多加留心了!
今晚月色如水,萧洛扬伫足在帐外,久久不曾移动一下。
沐瑶,我不求你重新爱我,只求你不要拒绝我的补偿,事过境迁这么久,我越来越发现,我当初犯了多么愚蠢的一个错误,总以为男人偶尔出轨,只要真心不变,便没什么大不了,谁曾想,是我亲手把自己推进了地狱……
沐瑶,这一世,只要你幸福,我便心甘情愿的站在你身后,为你扫除一切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