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臣,令评价时政得失。
高季辅上封事五条,建议:提升、重用正直诚实清廉的官员。减少对人民的征募徭役。控制公主王公的奢侈之风。提高地方官员的薪俸待遇。提高皇弟作为长辈在皇子面前的威严。太宗看后,深以为然。
贞观十七年,授高季辅为太子右庶子。高季辅又上疏切谏时政得失,太宗特赐钟乳一剂:“进药石之言,故以药石相报。”
贞观十八年,加银青光禄大夫,兼吏部侍郎,负责选举官员。赐高季辅金背镜一面,以表彰他的清鉴。
贞观二十二年,高季辅迁任中书侍郎,兼检校吏部尚书、监修国史,赐爵蓚县公。
李承乾继位后,高季辅迁任礼部尚书,兼太子少保。
高季辅年轻时任监察御史,不避权贵,敢于纠劾。累转中指陈时政,太宗称善。然其年老,老于世故,不复当年之刚正,唯唯诺诺,才有今日之祸,实为可惜。
该处理的都处理了,今日原本应该举行的殿试,如今看来也没有必要了,大殿之上,本次恩科的甲榜前十名,除了狄仁杰和那个被评为甲榜第一的田迎之外,余下之人皆冷汗淋漓,两股战战,其才学究竟如何,不试便知。
李承乾也不想此刻便处置,当即下旨散朝,临走之时,对侯义耳语了几句,侯义此刻也不敢怀着小心思,当即应命。
狄仁杰原本正要随李世绩,杜养盛一道出宫,却被侯义拦下,只言圣上召见。
狄仁杰方才是年轻气盛,才谋划出了种种,如今见李承乾单独召见,心中也是七上八下。
李世绩见了,笑道:“你大可不必担忧,圣上召见,定有深意!”
狄仁杰道:“此番学生闹出的事情不小,恐圣上见责!”
李世绩笑道:“无须担心,见责倒是必不可少,只怕此番圣上也是看重了你的才学,不过你年轻气盛,似你老师一般,说不得圣上要敲打一番!”
圣上召见,狄仁杰可不能拒而不去,只得跟随侯义,一路到了承庆殿。
承庆殿内,狄仁杰垂手站在李承乾的面前,没有说话,李承乾也只是批阅着奏折,不时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也没有什么表态。
最后狄仁杰只得坦白道:“回禀圣上,那些学子围住礼部衙门请愿,确实是学生鼓动的,还请圣上赐罪!”
李承乾闻言,终于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抬头对狄仁杰点点头道:“朕猜到就是你干的,你还好,自己承认了,你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煽动学子闹事?”
狄仁杰方才也在犹豫该不该承认学子们闹事是他的安排,在没有做出正确判断前,不能傻乎乎承认,那样搞不好会引发李承乾震怒,少不得也要治他一个胆大妄为之罪。
狄仁杰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承认,就是料想李承乾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如果李承乾很重视,那就说明学子闹事这件事很严重,他无论如何不能承认,相反,如果李承乾并不在意这件事,那么就算是承认了,他也不会如何,反而给李承乾留下一个诚实,敢担当的印象。
自他到了承庆殿,李承乾就没有召侍卫来问问学子请愿的情况如何,说明这件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学子的清远行动对他没有什么心理威胁。正是基于这种判断,狄仁杰方才坦然承认了学子请愿是他鼓动的。
狄仁杰听李承乾的言语之中已经没有了怒气,连忙道:“回禀圣上,学生那一日奉了圣上之名,为了收集李义府父子营私舞弊,收受贿赂的证据,这几天一直在和众学子接触,学生也是发现他们怒气很重,不少人还想到承天门前告御状,学生这才想出了这么一招,让他们可以以一种平和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他们便听从了学生的建议,希望没有惊扰到圣上。”
李承乾闻言,没好气的说道:“朕就猜到,这后面必然有人安排,估计就是你,不愧是杜承明的学生,行事就是出人预料!狄仁杰!朕来问你,这种事也是你老师教你的!?”
狄仁杰知道李承乾不会怪罪他了,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忙道:“圣上!这等事家师如何会教学生,都是学生自己想出来的,这件事要是让家师知道,非狠狠的责罚学生不可!”
李承乾见狄仁杰面上果然露出了畏惧的神色,便笑道:“好了!这件事朕可以不计较,你也不用担心,你的老师也不会为难你,但绝不允许再有第二次。”
狄仁杰这才送了一口气,连忙应道:“学生不敢。”
李承乾确实不想再计较这件事,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接着又问道:“狄仁杰!今次的恩科,被李义府父子破坏,你来帮朕想想,这次的恩科该如何善后,是该重考,还是等待来年!”
狄仁杰没想到李承乾居然在这种大事上,会询问他的意见,不过见李承乾的表情郑重,他也着实思虑了一番,道:“圣上!恕学生之言,此次恩科,无论是重考,还是来年再考,学子们都不会满意!”
李承乾微感诧异,道:“这是为何?此次科考,中榜者多数都是作弊,对那些有真才实学之人,大不公平,重考正是为了给那些有才学的学子们一次机会,他们为何会不满意!”
狄仁杰,道:“圣上方才也曾言,此次中榜者大多数都是卖榜而来,可还是有一部分考生并未行贿,圣上若是重考的话,万一他们的成绩不理想,他们如何会心服!况且就算是重考,或者来年再考,这一次李义府贪贿案已经给科举造成了极坏的影响,他们骨子里会认为,再考十次也是如此,他只希望看到舞弊者受严惩,这样他们心中至少认为圣上是公平的,而舞弊者是下面人所为,所以无论是重考,还是来年再考,意义都不大!”
李承乾闻言,也是赞同,他也没想到狄仁杰所思居然会如此周详,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了决断:“虽然意义不大,然为朝廷选才,朕还是决定择日再考!至于那些这一次凭借真本事考中的学子,如果他们对自身的学问有信心的话,又何惧再考。”
狄仁杰也不想再劝了,事实上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或许杜睿在此的话,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圣上可是不打算追究那些卖榜的考生了?”
李承乾点点头道:“朕是不打算再追究了,取消这一次的成绩,已经让他们血本无归了,再追究的话,倒显得朕不近人情了,况且人谁无过,这一次白白花费了那么多钱财,也是给他们一个教训,这件事就此揭过去吧!”
狄仁杰也觉得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了,如果追究的话,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受到牵连,就连他也不能幸免,虽然他卖榜是事出有因,可是总归有那么一桩事,要是事后有人追究的话,他也难免要遭受牵连。
李承乾解决了这一桩事,接着又道:“狄仁杰,这次的事情,你做的很好,原本此事与你关系不大,可是你很有正义感,敢于挺身而出,不怕得罪权贵,你虽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行为可嘉,应该得到奖励。”
狄仁杰忙道:“圣上!学生行事狂悖,不敢当圣上的赏赐!”
李承乾笑道:“你就不要推辞了,有功就是有功,你告诉朕,你希望朕赏赐你什么,只要你提得合理,朕会考虑。”
李承乾着实喜欢这个年轻人,不单单是因为狄仁杰是杜睿的学生,他爱屋及乌,更重要是,他在狄仁杰的身上看不到一般官员的虚伪和世故,这是一个坦诚热血,锐气十足的年轻人,就好像当年的杜睿一般,现在杜睿已经不可能再回来辅佐他了,没想到却又来了一个杜睿的学生,一样的年轻,一样的具有智慧,一样的敢想敢为。
见狄仁杰不说话,李承乾也不想再难为他了,自古以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哪里有主动讨赏的,便道:“狄仁杰接旨!”
“学生在!”
“朕知道你学法家,便加封你为大理寺丞,你意下如何!?”
狄仁杰闻言,忙道:“圣上赏赐太过,学生不敢接旨,况且学生此次来长安,是为参加科举,报销朝廷,圣上欲重开恩科,学生愿凭借真才实学,考取功名,再为国效力!”
李承乾闻言,脸上也满是赞赏,点头道:“好!好!果然不愧是杜承明的学生,果然有志气!好!朕便依了你,只盼你不要让朕失望,来日再考之时,你能金榜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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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衙门之外,静坐请愿的学子越聚越多,已经达到了两千余人,还有不少得知了事情原委的百姓也在一旁助威。
大唐的百姓都是具有正义感的,尤其是恰逢盛世,百姓们的国家荣誉感甚重,人人都有主人翁的意识,他们当中或许有人识不得几个字,可是这丝毫不影响他们对科举重要性的认识。
有人居然胆敢在国家选才大典之上,营私舞弊,收受贿赂,百姓们也都愤怒了,尤其是这个人还是当初害的杜睿去职还乡的罪魁祸首李义府。
一直到了正午,有些学子的愤怒也是越来越重,他们觉得自己的要求被朝廷无视了,一些冲动的学子开始谋划着要直接去承天门前,向李承乾请愿,但好在有杜耀辉在,好说歹说的给压制住了。
就在此时,一骑快马飞奔而来,众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了过去,一些学子开始有些担心,他们在此静坐请愿,不过是出于满腔的怨愤,可要是因此引得朝廷大军前来围捕,却又有些得不偿失了。
马上端坐着一名侍卫,一直冲到了礼部衙门的大门口,大声宣读道:“圣上口谕!”
学子和围观的百姓纷纷拜倒在地,口称“万岁”。
“查监察御史,本次恩科同考李义府,伙同其子婿,营私舞弊,收受贿赂,破坏科举选才大典,罪无可恕,判其凌迟之刑,其字李泽春,李泽田,薛钟同罪!明日于贡院门前,明正典刑!”
众学子和百姓闻言,微微一愣,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他们的功名就是被李义府父子害的没了,寒窗苦读多年,一朝毁于一旦,他们怎能不恨李义府父子,如今听到其要被除以凌迟之行,顿觉大快人心。
那侍卫接着又道:“此次恩科中榜者,卖榜之人甚多,责令五日后,重开科举,望众学子速速返回居所,好生准备,以备来日再考!”
机会!
今天来的学子大多数都是没有中榜的,还有一些是对自己的名次不满意的,李承乾决定将之前的考试作废,重新再考,他们自然没有异议,顿时又是一阵欢呼。
“我早就说了,定然是那李义府蒙蔽圣聪,圣上要是知道了,肯定能还我们一个公道!”
“圣上果真圣明无比,来日再考,定要金榜题名!”
考生们顿时一阵议论,人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这个消息很快就传扬开了,那些没有行贿,却也中榜的考生得知了这个消息,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是却也不会闹将起来,毕竟有李义府操纵的科举,他们都能中榜,这下没有了李义府的干扰,他们自信能考出更好的成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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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庆殿内,李承乾正拿着这一次科举前十名的考卷,挨个查阅,狄仁杰化名李正伦的那份考卷,他也看过了,策论一题,答得让他都啼笑皆非,若是不知道狄仁杰是杜睿学生,而且有意为之的话,他都要以为狄仁杰就是个草包庸才,酒囊饭袋了。
余下的那些考卷,李承乾看了几眼便扔到了一旁,唯独有一人的考卷,李承乾捧在手中,心中不禁泛起了惊涛骇浪。
此人的见识居然与杜睿相差无几,当年杜睿订下开拓海外的国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有人与杜睿不谋而合。
再看那人的性命,写着的是田迎!
李承乾正琢磨着是否要宣这个田迎到承庆殿见驾,却听到外面侯义禀报道:“圣上!皇后娘娘求见!”
李承乾闻言,顿时紧皱眉头,这一次李义府胆大妄为,几乎让朝廷在士子心中的公信力毁于一旦,因为李义府乃是武京娘举荐,弄得李承乾现在对武京娘都满是成见。
“朕还有国事要处理,皇后暂且退下吧!”
李承乾的话音刚落,屏风之后,武京娘便转了出来,此时的武京娘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华贵,金冠凤披也不见了,换上了一身青衣苏袍,脸上未施粉黛,更没有佩戴任何首饰。
李承乾见状,心中也不由得一阵酸楚,懊悔这两日对武京娘是太过冷淡了,其实这件事真的要说起来也不能责备武京娘,毕竟她也被李义府瞒住了。
李承乾倒是没有想错,武京娘确实不知道李义府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不但操纵科举,更肆无忌惮的收受贿赂,武京娘知道之后,也是追悔莫及。
当时武京娘只想着在朝中扩充自己的实力,对上门投效的李义府根本就没多少了解,李义府固然是罪有应得,她也没想着为其求情,可是要是因此失宠于李承乾,那损失可就大了。
历朝历代以来,若是生母失宠的话,就算是登上了太子的宝座,又能坐的多牢靠,汉代的刘荣就是个例子。
刘荣是汉景帝刘启与栗姬之子,曾被立为太子,后被废为临江王。中元二年,临江闵王刘荣被控坐侵庙堧垣为宫,景帝征荣觐见。刘荣一行由江陵北门出发。上车后,车轴折断而车被废弃。江陵父老流涕窃言曰:“吾王不反矣!”荣到达时,被带到中尉府簿。中尉郅都责讯临江闵王,刘荣恐惧因而自杀。
刘荣之所以被废,还不是因为他的生母栗姬失宠,武京娘可不想自己的儿子走上那么一条老路。
不得不说,武京娘此人心机甚重,她很明白,如果只是向李承乾解释的话,根本就无法取信李承乾,所以她才来了一招负荆请罪,果然效果不错,一下子就击中了李承乾心里最为柔软的地方。
“圣上难道连见臣妾一面都不肯了吗?”
李承乾见武京娘楚楚可怜的模样,果然心软了,也想到了当初两人恩爱的时光,忙道:“皇后言重了,朕不过是国事繁忙,皇后不要多心!”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承乾其实已经原谅了武京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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