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有分量。
杜痒盛却好像没有看见李世绩的眼色,他依然淡淡道:“什么意思!?李义府!不要以为你做得那些龌龊事本官不知道,本官身为大理寺正卿,虽然不掌进谏参合之事,然今日却也要在圣上面前,参你一本!”
最近长安城中的流言,李义府不会不知道,可是他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倒也不怕杜痒盛的弹劾,冷笑道:“杜大人!说话可是要讲证据,你若是无理取闹,当心本官在圣上面前告你诬陷之罪!”
杜痒盛冷哼道:“是不是诬陷,是非曲直,圣上自有公断,你贪赃枉法,公开受贿以破坏科举,损害朝廷的公信,便是杀你,也不足以赎你的大罪。”
李义府道:“好!你若是有证据,便只管拿出来就是了!”
李义府虽然说得凛然不惧,但是心里也在犯嘀咕,杜痒盛这般信誓旦旦,难道是当真有证据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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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泽春这些时日过得格外快意,借着科举的机会,腰包一下子也丰盈了起来,李义府借机揽财超过百万贯,他虽然得利不多,可是也小有收获,特别是最后关头,狄仁杰买榜,一下子就进账十五万贯,其中有五万贯,可是落入了他的腰包。
今日他老子李义府进宫,参加殿试,他便约上了几个狐朋狗友,出来寻欢作乐,他虽然是个白身,可是自家老子深受皇帝信任,自然也就少不了有人攀附于他。
李泽春知道,这次科举之后,他老子李义府肯定会受到重用,他身为长子,到时候说不定也能萌荫入仕,也弄个官身坐坐。
一路上,听着几个狐朋狗友的吹捧,李泽春不禁有些飘飘然了,刚到了长安最大的一所青楼的门口,突然不知道,什么地方蹦出了几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为首之人正是杜耀辉,目光冷视李泽春,身后跟着几名学子,正是昨日在酒肆遇到的那几人。
李泽春一愣,当即怒道:“是什么人,敢拦住大爷的去路?”
如今他老子圣慻正隆,整日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借机攀附于他,弄得他自我感觉良好到爆棚,骄横之气十足,尤其是对面几个人都是书生打扮,他更是不放在眼里。
今日狄仁杰要进宫面圣,谁让那个李正伦得中甲榜第二名,杜耀辉得了狄仁杰的吩咐,今日带着众多学子请愿,当先就来找这李泽春。
杜耀辉指着李泽春怒道:“皆是你等烂行之人,毁了朝廷的选才大典!今日我等便要为天下的读书人讨一个公道!”
李泽春见对方居然是来闹事的,不禁有些胆怯,但是一想到自己身边也有十几个帮手,登时胆气又壮了起来,道:“原来是几个穷酸!你等自己读书不精,名落孙山,怎的敢来攀咬于我,还不快滚,否则的话,当心大爷的拳头!”
杜耀辉虽然习文,但是自幼也曾跟随小叔杜平生习武,纵然武艺不精,却也不是李泽春这等人能抵挡的。
大喊了一声,上前一拳就打在了李泽春的眼眶上,李泽春惨叫了一声,反应过来也怒了,大喊道:“还都看着作甚,打!打!打死了算我的!”
那些狐朋狗友正愁没机会在李泽春面前表现了,闻言顿时便冲了过来,就在他们动手的瞬间,突然四周的小巷冲出数百名学子,他们从四面八方围拢上来,科举舞弊不公,使他们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怒火和仇恨,此时哪里还会顾及着什么斯文,手下绝不留情。
他们都是出身寒门,一个个自幼务农,身材高大,有的是力气,一时间打得对方哭爹叫娘,仿佛无头苍蝇四散奔逃。
李泽春见状,心中也是害怕,转身就要要逃,就在这时,杜耀辉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照着李泽春的脑袋就是一拳,李泽春登时惨叫一声,扑在当街,十几名学子一拥而上,将他按在地上,一番拳打脚踢。
杜耀辉在一旁看着,见打得差不多了,要是再打下去的话,弄出人命可就不好收场了,他一挥手止住了众人,对众人喊道:“科举不公,李家父子营私舞弊,我们去吏部讨个说法!”
众人此时也是群情激奋,被杜耀辉一煽呼,顿时齐声响应,数百人浩浩荡荡向吏部衙门而去。
一路上那些滞留在长安的落榜学子见了,也纷纷加入进去,等到了吏部衙门门口的时候,已经聚集了千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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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朝堂之上,今科甲榜头十名的学子已经进得大殿,叩拜李承乾,他们一大早就去了礼部,先是在礼部演礼,而后等李承乾召见,这才到了太极殿。
高季辅身为此次恩科的主考,当先念了一篇总结,高季辅说起话来声调低沉,内容冗长,听得满朝文武昏昏欲睡,就连李承乾也不听了,他慢慢展开刚刚递上的名册,目光冷冷的看着一个个名字,只看了一眼,他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他看见了,李正伦名列甲榜第二,这是狄仁杰随口编出的一个名字,那一日他在酒楼之上听的清清楚楚,狄仁杰出十五万贯买榜眼,没想到这个李正伦的名字果然就出现在了第二位,再看后面的考评,简直将这个李正伦说得仿佛文曲星下凡来辅佐大唐社稷一般,李承乾的心中不由迸出一道杀机。
这时高季辅读完了那又臭又长的文章,躬身道:“圣上,此番恩科,甲乙丙三榜共计录取三百人,请圣上拟定名次。”
李承乾摆弄着手中的名册,道:“高爱卿!你们不是都已经拟定出来了吗?还要朕说什么!?”
高季辅一愣,他没想到李承乾居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连忙说道:“圣上!臣等众考官拟定的排序,不过是初拟,最终名次自然要圣上定准!”
李承乾一笑,笑声中带了彻骨的冷意,道:“既然如此,那就照准吧!”
李义府站在一旁,心中也有点儿紧张,方才杜痒盛言辞激烈的将他斥责了一番,这个时候杜痒盛要是跳出来的话,可就糟糕了。
李义府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李承乾的手,见龙书案上的笔已经拿了起来,就准备批准了,他的心中不由一喜,可就在这个时候,李义府最担心的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圣上且慢,臣有一本奏上!”
所有人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杜痒盛手捧着玉圭站了出来,大殿内顿时响起一片议论声,牵扯在科举之中的官员的心都悬了起来。
李义府的心顿时一阵狂跳,瞳孔剧烈收缩,恶狠狠盯着杜痒盛,他没有想到此人真的站出来,难道他的手上真的有证据?
李承乾也是一愣,按照剧本,这里面应该没有杜痒盛的戏份啊!?
眼中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疑惑,不过既然杜痒盛有本章,他也不能不问,便问道:“杜爱卿,你有何本章?”
杜痒盛大声道:“臣弹劾本次科考同考官,监察御史李义府!”
杜痒盛此言一出,顿时满朝哗然,议论之声响彻大殿,谁也没有想到杜痒盛竟然把矛头直接指向了李义府,现在谁不知道李义府圣慻正隆。
“圣上,臣不服!”
李义府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厉声大喝,从朝班中挤了出去,指着杜痒盛道:“杜痒盛血口喷人,本官今天与你决不善罢甘休!”
此时侯义已经将杜痒盛的弹劾的奏折接过,递给了李承乾,李承乾却不看,笑着问杜痒盛:“杜爱卿,你说李爱卿收受贿赂,营私舞弊,破坏朝廷选才大典,有何证据?”
李义府也有些失态的大声喝问道:“对!杜痒盛,你说我收受贿赂,营私舞弊,破坏朝廷选才大典,你有什么证据?”
杜痒盛凛然不惧,大声道:“李义府!如今长安城中已经满城流言,难道你听不到吗?!”
李义府闻言,就知道杜痒盛根本就没有证据,心中顿时大定,指着杜痒盛道:“圣上,各位同僚,你们听听,这就是他的证据,流言!杜大人!你可不是御史台的人,怎的也学会了风闻言事!”
朝堂内那些和李义府一个鼻孔出气的大臣闻言,顿时响起了一片笑声。
李世绩也不知道杜养盛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在他的印象当中杜养盛一向都是个十分稳重的人,就算是方才在承天门前因为一时义愤,直斥李义府,可是如今在朝堂之上,若是拿不出真凭实据的话,即便是李承乾心里都认定了李义府的罪,可要是李承乾想要为李义府遮掩,杜养盛岂不是将自己都装了进去。
李承乾也不露声色的问道:“杜爱卿,你还有别的证据吗?流言不足取信!”
杜养盛不慌不忙,道:“圣上!臣有一个师弟,他也参加了这一科的考试,臣料想,他当可以作为人证!”
杜养盛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把握,原因就是方才他见着了狄仁杰,可是他看过中榜的名单,上面并没有狄仁杰的名字,而狄仁杰却又分明是作为科举甲榜的前十名进宫参加殿试的,杜养盛要是还想不明白,他也就不配是杜睿的学生了。
李承乾点头笑道:“好!便宣你的师弟进殿作证!”
杜养盛道:“圣上!无需如此,臣的师弟就在殿上!”
狄仁杰知道再不出来,他这位师兄可就要上来拉人了,赶紧出列跪倒在地,道:“启禀圣上!学生狄仁杰便是宋国公门下!”
李承乾明知故问道:“你说你叫狄仁杰,可是你的牒牌上的名字分明是李正伦!”
李承乾虽然知道里面的来龙去脉,可是这种事,不能他这个皇帝来说,只能借由狄仁杰的嘴将李义府的罪状一桩桩都说出来。
李义府现在彻底傻了眼,他没有见过狄仁杰,只是方才在唱名之时,知道他叫李正伦,见其仪表不俗,还大为放心,自以为那桩事不会有人揭发出来了。
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李正伦居然是狄仁杰,还是杜睿的徒弟,一瞬间,他只觉得天都要黑了。
狄仁杰道:“请圣上赎学生欺君之罪!”
李承乾看了李义府一眼,道:“暂且恕你无罪,你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狄仁杰道:“圣上!在学生出示证据之前,学生请圣上先将一人宣上殿来,这一桩大事,皆由此人引出!”
李承乾道:“你来说说,是何人!”
狄仁杰道:“启禀圣上,是学生的一个朋友,名唤季云,他曾向李大人行贿了五千贯,欲买一个进士出身,可是后来他知道自己行为不当,悬崖勒马,将此事告知了学生,圣上可先让他来作证。”
李承乾点点头,道:“好!传人证季云上殿!”
“圣上!”李义府见李承乾面色不善,赶紧辩解道,“一个小民胡乱攀咬,圣上且不可信!这狄仁杰冒顶他人名讳,参加科考,乃是犯了重罪,还请圣上治其欺君之罪!”
李承乾看都没看李义府一眼,冷声道:“你且不要召集,等人来再说,若果真是诬告,朕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李义府闻言,惊得目瞪口呆,看李承乾的反映,他就知道,李承乾也在怀疑他了,心中顿时一阵不安,可要是他知道最大的证据就在李承乾手上的话,此刻恐怕就不是不安了。
时候不长,季云就被领进了太极殿,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季云不过是个小民,哪里见过这等阵势,吓得两股战战,跪倒在地,喊半天才想起要参见圣上:“学生季云参见圣上。”
“你就是季云!”李承乾问道,“你也参加这次科举吗?”
“是,学生是登州的生员!”
“可曾中榜!?”
季云道:“中了,中了乙榜第三十二名!”
李承乾点点头,又问道:“你觉得自己的才学,可否取得这般成绩!”
季云紧张到了极点之后,反倒不害怕了,摇摇头道:“学生不知!”
李承乾闻言一笑,道:“考试的是你自己,难道你连自己的才学如何都不知道?”
季云忙道:“学生考了乙榜第三十二位,那是因为学生向李大人的公子行贿了五千贯,若是不行贿的话,学生一定考不到,可若是没有李大人索贿一事,学生也不知道自己的才学能否中榜,因此学生说不知!”
李承乾闻言,笑道:“倒也诚实!”
李义府闻言大急,李承乾的态度分明就是信了季云的话,忙道:“圣上,请听臣一言,这季云所言,毫无根据,分明就是诬陷,定然是对自己的名次不满,这才来攀咬微臣!”
此时李承乾的耐心已经渐渐没有了,他不理李义府,接着问道:“你既然中榜,名次也还不错,可又为何揭发李义府,难道你不知道行贿也是同罪吗?”
季云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了,彻底豁出去,道:“学生知道罪责难逃,把钱给了李大人公子之后,也后悔不已,便将此事告知了好友狄仁杰!是他鼓励学生,当殿揭发李大人,将功赎罪!”
李承乾又道:“你说曾向李义府行贿,可有证据!”
季云连忙将那张李泽春开具的票据拿了出来,双手举过头顶,道:“有李泽春开出的票据为证!”
满朝文武一听,险些绝倒,看着李义府,纷纷想,这李猫怎的生出了这么一个极品的儿子,居然受贿还给人家留把柄的。
李义府也差点儿晕倒,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长子居然其蠢如猪,将自己一家人全都毁了。
可是这个时候,就让他认罪,他却不甘心,大声道:“圣上!哪有人收受贿赂,还开出票据的,这季云分明就是捏造证据,诬陷微臣!”
这时狄仁杰高声道:“圣上,李义府贪赃枉法,臣化名李正伦,向李泽春行贿十五万贯,买下榜眼,按照其教给的答卷方式,果然中得甲榜第二,这便是铁证。”
大殿内议论声快沸腾,越来越精彩了,李义府的老底暴露,有人欢喜,有人担忧,尤其是那些和李义府同流合污的,恨不得自己立刻晕倒,等到醒来之后,李承乾正好宣布大赦天下。
李义府还在大声辩解:“圣上,这狄仁杰所言微臣不知,科举取士,乃是朝廷选才大典,臣如何敢放肆啊!这狄仁杰分明就是在诬陷微臣,请圣上为微臣做主啊!”
李承乾见李义府死到临头居然还在狡辩,寒着一张脸从龙书案上取过一张纸条,递给侯义,道:“把这个给李义府看一看。”
侯义接过去瞥了一眼,登时也是脸色巨变,他知道今天李义府是死定了,将纸条递给李义府,李义府结果看了一眼,他浑身一震,顿时瘫倒在地,他翻身跪倒,连连磕头:“微臣知罪!微臣知罪!”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在大殿门口禀报:“圣上,礼部衙门外有千余名学子围门请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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