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苏景就不成了。
拈花神君不泄气,眯眼睛微微笑:“现在不如叶非也无妨,到底他大了你许多。莫灰心,以后有机会我会指点你的剑法,只盼你能认真习练,莫辜负了我的一片苦心。”
苏景不跟矮子矫情,连连点头:“辛苦神君,神君辛苦。”
此时蜂侨微笑接话,天宗弟子自有见识,尤其她也习剑:“便如神君所言,叶非成名已久,浸淫剑术无数年头,早在我师尊还是小修童时,叶非就曾做客涅罗坞、开堂讲剑。今日苏先生与他有些差距再也正常不过。不过以蜂侨浅薄之见,苏、叶两位皆为剑秀,参剑之道却截然相反,待他日各入己道巅极时候,还是苏先生更胜一筹。”
不听对剑术不是太精通,但她喜欢听别人夸赞自家夫君,当即开心追问:“怎么说?”
“叶非修剑,人归于剑、剑归于天,到得极致时候是‘人融于天’;苏先生修剑,求剑归于人,天归于剑,登峰时是‘天归于人’。叶非‘剑是我、天是我’,苏先生‘我是剑、我是天’,听上去一个意思,但这其中差别极大,我以为,差着境界了!”
话有些拗口,道理是简单的,众人纷纷点头时候,苏景却摇头:“仙子之言,不能说错,但不全。”
论剑,名门弟子就喜欢这种事,蜂侨的眼睛也亮了,一霎不霎望着苏景:“请前辈指点。”
苏景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不受‘前辈’之称:“修剑,修剑,‘修’为重但剑为‘本’,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该忘了剑的根性——破!”
剑,人人都见过,两侧犀利长刃,顶巅一点锋锐,且不论什么见识心智,就是小娃子见了它也会感受此物的气意,锐为先、破为终!
苏景继续道:“是以修剑即为修‘破’,修来修去,无论招法如何变化,无论剑势如何磅礴,归根结底还是要求那个‘破’字。就是因为这一个‘破’字,所以剑无止境。”
“叶非修得‘剑是我,天是我’,再修下去呢,破了那个‘天’,又会是怎样的成就?我修得‘我是剑、我是天’,若想再进一步呢,破了那个‘我’,迎面来得又会是何等光芒?”
“天是我确实不如我是天,但各自再做一破之后,会是什么样子...会是孰强孰弱,不知、想知。”苏景笑了。
蜂侨说得没错,可她只说到‘天’,是以不全。
苏景能看到更远些,虽然他也不晓得‘破天破我’后会怎样。眼界差别,是由心境而来,苏景能想到‘成天后再破去’,最最主要的缘由是他第八境时领悟的天道:天无道!
在其他修家看来,天代表了‘道’、代表了‘存在’、代表了‘永恒’,修行一切,尽可归于一个‘天’字。
可苏景的天道是‘天无道’,于他眼中...哪有那么多闲杂意思,天是天,单单纯纯的天!
蜂侨秀目中光芒闪烁,可还不等她再开口,苏景身上忽然传来一阵哈哈大笑。
不是苏景笑,是苏景身上有人笑,笑得粗犷开心、却是十足的陌生声音。
莫说旁人,就连苏景自己都大吃一惊,笑声自鬼袍来...或者说,有怪物藏身于自己的袍子、身为阿骨王却懵然无知!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若对方突然发难,顿时就能要了阿骨王的小命!
心念急转,一道心识投映于鬼袍内冥冥之境。
妄古塔。累累白骨垒就的高塔。阿骨王袍内冥冥境地唯一‘建筑’,影子和尚平日常驻于此,陷入沉睡的二明哥也被安置于塔内最高层,那阵笑声就来自塔顶。
苏景直接到塔顶,影子和尚先他一步。
最高层、骨玉榻,瞑目王正安详沉睡。瞑目宫灵魅儿之首,白发瞳瞳正在一旁守护着,除此再无旁人。
瞳瞳目光犀利,正紧紧盯住自家王驾,低声对苏景道:“笑声自吾王体内传出的。”
外灵相附于瞑目王之身,由此进得鬼袍、瞒过了苏景的洞察......可瞑目王何等本领,想要附体于他,比着直接藏匿进苏景的王袍还要更难一万倍!
苏景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何方高人,还请显身一见。”
对方既然开声做笑了,自也不打算再阴藏形迹,只见瞑目王肩头一阵淡金色祥光氤氲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