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孕!
这天夜里,我早早便来到了卿儿的内阁守着。许是因中秋佳节的缘故,我竟是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等到她缓缓归来。
我在房梁上看着大腹便便的她,抚摸着那高耸的肚皮,小心翼翼回到屋内。心中突然一痛,便从房梁上一跃而下。
卿儿捧着肚子,下意识往后退去一步。直到看清来人是我,才浑身发颤问“你怎么来了!”
我盯着她的肚子,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儿“想你,便来了。”
“慕容逸辰!”卿儿低声怒喊,对我的回答十分不满。
我虽对女子怀孕的月份并不了解,可看着她的肚子,像是快生的样子。于是推算了一下时间,觉得应当是在那一次前后。只是,在与我之前她深受蛊虫所扰,想来是没有兴致的。
所以……呵……
没想到,她竟在跟我有了肌肤之亲之后,那么快就转投了闻人擎苍的怀抱。只是不知,这孩子究竟是我的,还是闻人擎苍的呢?
想到此,我嗤笑了声,便开口试探“中秋本便是一家团圆的日子,如今我的孩子就要出世了,怎么,作为父亲难道我不该来瞧瞧么?”
“什么孩子?”卿儿见我如此一说,赶忙抬手盖住了肚子,神情十分慌张“你在胡说什么!”
我鲜少看到卿儿如此惊慌,于是盯着她的肚子,一步步朝她逼近“若我是在胡说,你紧张什么?”
说罢,又笑着继续试探“卿儿,你说这孩子生下来是像我多呢,还是像你多呢?”
话说到这,言语之中已不自觉露出了威胁。
虽然我很疑惑卿儿腹中的孩子究竟是谁的骨肉,但在我看来,这孩子十有八九是闻人擎苍的!
自那次以后,我在卿儿心中早已不是那个处处为她着想的义兄了。而是,一个可怕的恶魔。若她不慎怀上了我的孩子,以她的性子必定不会留着胎儿到现在!
卿儿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不断摇头后退,催促我赶紧离开。说今日是中秋佳节,闻人擎苍一会儿便来。
我在离开京城这些日子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念着她。好不容易回来,看到的竟是一个即将临盆的女人。这件事情若不弄清楚,我怎能甘心离开?
“他来了正好,正巧可以跟他讨教讨教,如何当一个好父亲。”我从卿儿身边经过,整个人慵懒躺在了她的床榻上,言语之间暧昧不已“那一日咱们是在地上,哪里……比得上这软塌来得舒服呢?”
言毕,又一个翻身,问“不如,咱们今日在软塌上试试?”
卿儿果然是一个没被驯服的小野猫,只因我那几句轻描淡写的话,便握紧了拳头“慕容逸辰,你混蛋!”
可是怎么办呢?我看着她炸毛的模样儿不仅感受不到半点可怕,反而还觉得十分率真可爱。于是,忍不住继续逗她“好在你有了身孕,闻人擎苍没碰你。”
说罢,我当着卿儿的面嗅起了床榻上的蚕丝被“所以……这榻上只有你一人的味道儿……我还能忍受。”
眼看着卿儿的神色越发苍白难看,整个人站在原地,不住发颤。于是,便朝她张开了双臂“卿儿,我想,你也应该很想我吧?”
过来,不管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骨肉。卿儿,只要你过来让我抱抱你,一切都好商量。
我能待云鹤和念忆好,自然也能待他好。你……要信我。
“你当真……要让我如此难堪吗?”卿儿终究还是没有过来,她用一双憎恨的眼睛盯着我,仿佛我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心肠一向很硬,可偏偏,此时却觉得自己被她的眼神所伤。
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是闻人擎苍不是吗?曾把她伤得体无完肤,哭得梨花带雨的人,也是闻人擎苍不是吗?
而我……
究竟做错了什么!
“难堪?怎么会?”在卿儿面前,我永远都可以把情绪隐藏得极好“你知道,我舍不得。”
也不知是我的话让卿儿动了心,还是她明白我一时半会儿走不了,所以认了命。只见她扶着高高耸起的肚子,在桌子旁坐下,特地转移了话题,不愿再跟我在情与爱之间周旋“已经将近一年未见了,你可曾去见过父亲?他……还好吗?”
我与她已经许久没有提起过慕容烈风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她竟会主动问起这个问题。于是稍稍撑起身子,认真问“怎么突然问起义父来了?”
她垂眼,语气虽淡,可脸色却十分失落“我有些想父亲……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说罢,两行清泪落下“边疆苦寒,不知他有没有被冷着,饿着。”
我见此,松了口气儿。
原是因为这个!
我还以为,慕容烈风当真如煞亦所说,回了京城!
呵……
看来这阵子我真是魔障了!怎会以为卿儿主动提起慕容烈风,是因为他们已经见过面了呢?就算慕容烈风当真回了京城,想要入紫禁城见上卿儿一面,实在太难。
就算他曾参与密道的挖掘,可峨眉山到处都是我的人。他想混进去,再从密道入坤宁宫与卿儿相见,简直是痴心妄想。
为了不让卿儿忧心,我只好叹了口气儿安慰她“你放心吧,义父他很好。有你嫂嫂的母族照顾着,他们怎会受苦?”
“真的?”
卿儿有些惊喜,可随后又带着哭腔自言自语“想必……是为了不让我担心,所以安慰我罢了。”
“你不信我?我前两个月去看过义父了。”为了安慰卿儿,让她相信我所说的话,我只好笑着哄她“他如今因为不用操心国事,不用征战沙场,竟还胖了。”
卿儿听言,身子微微一震“胖了……”
言语之间,有失落,有绝望,有悲凉……还有一种,孤立无援的无助。
我见此,心中一惊。也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很是不安。就好像一个撒了谎的人被当面识穿,那种不知该如何是好,如何才能让对方再次相信我的感觉,让人深感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