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自己的亲人,朋友。
可是,当我听见毓卿的话时,终是没忍住“你自幼习武,明明可以救她……”
语气很是平淡,没有责怪与质问,但却十分想要得到一个,能够让我可以接受的答案。
“是啊……我明明可以救她……”毓卿喃喃道。
“为什么?”我盯着毓卿“画儿胸/口的发簪不是她自己刺的,她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足以让一整只发簪没入自己的心脏。”
说完,我又有些侥幸“可我信你……因为你狠不下心……给她成全。”
毓卿一听,顿时又哭了起来“罗素……是我太高估了我自己。”
“我只是想驱除她的心魔……”
“罗素……你骂我吧!打我吧!若不是我自作聪明,至少现在姐姐还能活着。”
我看着毓卿不断的流泪自责,心中不忍“这与你何干?是她自己迈不过这道坎……”
说着,我望了望天“天快亮了,你赶紧回坤宁宫吧。”
“可是……姐姐这儿……”
“你别管了!我会想法子,你赶紧回去!”
说着,我便开始收拾起了桌上残留的吃食,不再与毓卿说话。
如今,知画妹妹已经没了,我不能再让毓卿有半点差错!
毓卿见他如此,便小心翼翼放下了知画妹妹的尸首,随后,寻出了一抹手绢交到我的手上。
说是手绢,其实不如说是一封血书。里头密密麻麻的鲜红,写的都是保重自身,照顾毓卿之类的话。
我看着知画妹妹的尸首,哭得死去活来。头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孬种,而不是一个男人。
我保护不了自己的母亲,保护不了罗家,甚至……保护不了自己的妹妹!
我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不断地在想退路。可就在我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打算把知画妹妹的尸首挪一个地儿的时候,后脑勺突然被一记猛击,随后便彻底昏死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在太医院里了。
猛然想起昨夜永巷冷宫的事情,惊起了一身冷汗。
不过……
也不知究竟是谁在暗中相助,竟扯了宁昭容来当垫背。随着宁昭容的死,我与毓卿逃过一劫,知画妹妹的事儿便这般过了。
只是,过?
于旁人而言是过,于我跟毓卿,却是一辈子都无法过的啊。
……
知画妹妹走后,我恨极了命运对我们罗家的不公,也恨极了毓秀那丫头的多管闲事。
只是说来奇怪,毓秀与毓卿本是一家。罗家能有此劫难,也与慕容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偏偏,我怨恨着毓秀,却无法对毓卿不管不顾。反而,因为知画妹妹的离世,我想要照顾好毓卿的心,便越发坚定了。
原来,在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后。不知不觉中,我早就已经把毓卿当成了家人啊。
她从前的小孩子脾性,惹人讨厌的种种,我早便已经记不大清了。
……
我在浑浑噩噩中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生活都没有新鲜的东西注入。直到多年以后,毓卿的孩子云鹤与念忆长大。她才终于想明白,身在后宫之中,藏得再深也无法躲过明刀暗箭。
于是,她决定复宠。
毓卿在皇上心中,一直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不见之时,倒没觉得有什么。一旦相见,便再也分不开了……
皇上为了讨得毓卿的欢心,特地帮毓卿寻回了司棋丫头。
呵……司棋啊,就是那个我一眼见了她,便觉得她十分亲切的丫鬟。
当年毓卿入宫,只带了待书一人。司棋则认了慕容将军做义父,成为了慕容家的小姐。只是好景不长,随着慕容家的沦落,司棋也避免不了流落在外的命运。
此番皇上能把司棋寻回,毓卿心里自是十分欢喜。当然,有故人入宫与毓卿作伴,我也一样欢喜。
很多次想跟司棋叙叙旧,但都因为碍于宫里的规矩,最后只好作罢。
可到了后来真正能与司棋叙旧的时候,已又是另一番光景。
在云鹤念忆二人生辰的那日,皇上带着毓卿等人一块出了宫游玩。可谁曾想,却遇到了刺客前来行刺皇上。毓卿为了护驾,自己不慎中了蛊虫。她被蛊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我被下令住在了坤宁宫里,以防万一。
这一天夜里,我因担心毓卿而无法入睡。所以坐在暖炉旁,写起了药方。
正写得起劲儿之时,司棋却单独过来偏殿寻我。
于是,我只有放下手中笔,前去给她开门“更深露重,你怎么来了?”
“一来是担心主子的病情,二来也是许久未见你了,所以便想着来看看。罗素哥哥,这些年你还好吗?”
我看着司棋的眼睛笑得如同月牙弯,便无奈摇头,笑道“你主子只要熬过了这一关,身子便无什么大碍了。现下有皇上陪着她,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说罢,又想起如今身处后宫,人多口杂。于是赶忙下了逐客令“司棋啊,你如今都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夜里还到我这儿来有些不大方便,你早些回去歇着吧。”
司棋听言,微微一愣“罗素哥哥,你别赶我。我心里有事儿,所以睡不着。平日里你总在太医院,我也没什么理由去找你。现下你既然在坤宁宫里,我自然要与你说说心事儿的。”
说罢,她便一股脑门的和我说起了她的种种遭遇。
说她曾经在江南时,对皇上的心意。说在毓卿入宫后,她过得如何艰难。说她去寻心上人,却沦落成为了绣娘。说她再度遇见皇上,却早已没了初心。
对了……
她还说毓卿一直误会她,以为她对皇上还有着心思。所以心心念念的想把她往皇上身边送去,她不愿,所以希望我能给她出个主意。
主意……我倒是没有的。只是建议她早点寻个人嫁了,也省得让毓卿担心。
后来,零零碎碎的又聊了许多。直到最后说得乏了,她才肯痛痛快快的离去。而我,也总算得到了片刻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