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先斗的天昏地暗,这种无聊的内耗,不但耗去了百姓的生命,也同样耗掉了陈国还算不错的家底儿。随着胡人一次比一次的凶狠进犯,一座座城池变成了空城,一处处村镇十室九空,大批的难民四处流亡,伴随着疾病与饥饿,就连京都附近的村镇都有饿死的现象。
此时,燕北两地就如同乱世中的世外桃源,沙漠中的绿洲,大批的百姓得知两地富饶,且并无战事也粮食充足,便也不管身处何地距离多远,都扶老携幼朝着这个方向赶来。
陌篱一向会做生意,在经济上脑子活络,李见珅干脆就让陌篱去管民生,留下这些难民也同样扩大燕北两地的影响。这世上只有有人才能形成国家,若是百姓都跑光了,谁来贡献粮食谁又能组建军队,光杆的掌权者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陌篱与孟霍然的想法很统一,他并不让所有的难民都进城,反而将他们留在城池附近的村镇上,这里是近些日子以来,李见珅他们预想到会有难民投靠后,特别新划出的村镇,这些村镇原先人就不多,不少原来的居民还被安排进了城内做工。难民来了之后,先被编排,再让大夫检查身体,接着按照是否手艺分类,有些没手艺却有钱的大户,可以用钱选择入住内城或是住在镇上。
如此一来,除了那些偷懒耍滑,老想着占便宜的人,其他踏踏实实要过日子的百姓都得到了工作,慢慢安稳下来,有些是去附近的村子种田,有些则负责一些手工艺,还有负责给军队做饭做衣,更好的则是进入军队的武器制造坊,现在到处都缺人,哪怕偷懒耍滑想要不劳而获的,也都被拎进了军队,成了大头兵。
燕北两地的面积一日日的扩大,等到原先并不将李见珅放在眼里的广郡王与丞相互相打到疲惫不堪的时候,李见珅在百姓心中已经有了正统皇室的地位,更不提近些年来,新任宝亲王的军队游走在边境,守护在燕北两地附近,凡是有胆子侵犯的胡人往往都在第一时间被人斩杀,百姓的损失降到了最低,可请求宝亲王继位的呼声却涨到了最高。
这时候广郡王与丞相再想掐灭李见珅已然是不可能了。
转眼就是第二年的秋季,秋季本就是收获的季节,燕北两地从内到外凡是可以种植粮食的土地被严格的控制起来,禁止任何世家或是商家恶意买卖,李见珅等人甚至自掏腰包将一些好的土地购买到手,再分发给勤劳肯干的百姓,百姓们收获之后,除了要缴纳一部分并不繁重的粮食外,剩余的自然就成为他们过冬的口粮,相对的,燕北两地的粮仓也随之丰满起来。
可对比燕北两地的大丰收,陈国其他的地方却过的并不如意,该播种的时候由于胡人的侵犯,不少守着土地的农民成为难民四处奔逃,造成大面积的土地无人耕种,这会儿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收获。至于广郡王与丞相管辖的地带,两方长时间的争斗,急速的消耗着库存的粮食,双方又过于信赖长期掌控粮食的世家,可一旦等到他们捉襟见肘的时候,世家理所当然的就会以粮要挟,如此反复,竟然成了恶性循环,而在他们管辖土地上的百姓,也因为这些世家的压榨,食不果腹,造成了大面积的人口死亡,土地的产量便自然而然的下降到了历史的最低。
前往燕北两地逃难的百姓又增多了起来。
“你们没看见那些新逃难来的落魄世家,进了咱们的城门还想摆谱?一个个饿的跟要饭的似的,还有脸谈什么条件,还顾及什么祖上的脸面,呸!”庄晋元这一年多瘦了不少,也越发黑了,再精致的五官也抵挡不了武人的气质,曾经那个在京都里到处撩妹的纨绔少年,俨然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将军。
“这些能逃出来的世家,显然还是有底子的,当然傲气的想要谈条件,可是他们忘记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孟霍然摸了摸刚长出来的胡茬,迈步进入院中,随后担忧的看向庄晋元道:“京都里……你家还没消息出来?”
庄晋元摸出一个苹果,啃了一口,先是一愣而后道:“听说我那个庶出的大哥在丞相面前马屁拍的不错,到是不担心了。再说咱们家还有不少田地,丞相总是有所顾忌的,原先恐怕还存了要挟我的意思,可时间越久,他手里的筹码越少,就越不敢动了。”
孟霍然点点头,又道:“最近有人提议,想要用粮将王妃一家从京都赎回来,到底是王爷的岳家……”
说到这里,他又转头问陌篱道:“你大伯一家不是也在京都么?”
陌篱脚步轻快,听到这话,只勾起唇道:“他们不过都是小人物,丞相看不上眼的。”
孟霍然还想说什么,陌篱却一下跑了起来,再抬眼去瞧,陌篱已经将迎出来的相思抱在怀中,低头不知说些什么。
“啐!表妹怎么就瞧上他了呢!”那两人都成婚一年多了,庄晋元还是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