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有过的,相比之下,自己斩首数千、俘虏数百只能称为小胜了。不过他还是在心里为之高兴,朝廷稳住了才有蜀中的将来,否则自己再做什么又有何用?
“检校少保、四川制置副使、知重庆府”是朝廷战前拟定的官职,等自己回了京,只怕就得重新再拟。赵应定看着这位年不过四十许的节帅,随着战事的深入,这肯定不是他的顶点,而自己的路,又将会在何方?
“......天威卷地过黄河,万里羌人尽汉歌。”
整齐而雄壮的歌声在数千人的嘴里一齐唱出来,光是那份气势已经震彻心菲,此时就在蜀中呆过的严忠范如何会不知,当年他只身逃出成都府,宋人只怕就是这么唱着歌儿入的城吧。
数面将旗、十多个百户以上的将校,被推入城中后,整个入城式的气氛顿时达到了高潮,他们这些元人的周围已经被宋人严密保护了起来,以防百姓们激动之下找他们的麻烦。
“哟,还有婆娘嘞!”
突然前面的百姓们一阵骚动,正为没有看到熟人而松了口气的严忠范诧异的望去,果不其然,一辆囚车缓缓拉进城来,上面竟然是几个妇人,神情木然地坐着,除了一人之外。
提前赶来的合州都统王立呆呆地看着上面,恰在此时那个妇人的眼神也转到他的身上,两人的视线隔空相撞,就此擦出了真爱的火花,正所谓“天雷勾动地火,王八看绿豆,正是一刹那的风情”。
“......今日他应是巳时出的府,在城中蕃寺呆了约摸半个时辰,午时在城南西街一处酒楼设宴,之后去了市舶司码头,饭也是在那里吃的,至申时方才回城,随后同人一齐去了一处青楼,一直未曾出来。”
泉州城内的一处客栈,张青云一边听着报告,一边在纸上记下来,他们到这里已经两天了,按照事先的计划,他的任务之一就是要监视那人的一举一动,今日才刚刚开始。
“大致上不错,只是下回须得再仔细些,你比如说,城中蕃寺,倒底是何地的哪座蕃寺?酒楼,叫什么,青楼也是一样,这些都是细微处,太守说过,细微处才容易致命,可记得了?”
扮做长随的亲兵答应了一声,做这种事不是头一回了,监视是为了弄清目标的行动规律,这一点他清楚,张青云指出来的,他也能明白,不过弟兄们刚刚才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怎么也得适应些日子。
这件事相对容易点,可要怎么去市舶司转转,张青云有些头大,如果他是个蕃商,反而好办了,随便都能混进去,身为宋人倒要找个合理的借口,无缘无故的贸然上门,容易让人起疑。
从客栈窗户望去,入了夜的泉州城热闹非凡,这里似乎没有宵禁,就连巡兵也没有多少,街上到处挂着灯笼,照得街上亮如白昼,真有钱啊,这一晚上要用掉多少蜡烛?怪道说海利富甲天下呢。
与此同时,城中的另一处,同样看着城中风光的不只他一人,这里是二楼的一个大房,屋中脂粉凝香、酒气旖人,几个粉头骚首弄姿,不住地劝着席上的人。
“胜夫,阿里的归期应该快到了吧?”
并不知道自己被人监视了的蒲寿庚端着一杯酒站在窗前,旁边站着一人,普通装束,一身幕僚的打扮。
“应该就是这几日,如果不出差错的话。”
掐指算了一下,那人点点头,这个叫阿里的蕃人远自大食而来,每年都会这个时日到泉州,不过海上变幻莫测,会遇到什么谁又说得清?
“遣人去琼州看一下,若是到了,就接过来。”
蒲寿庚状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可这人一听就明白了,重点是去琼州看一下,看什么?还用得着说吗。
“海公,若是朝廷真的把这个琼州司办起来,对咱们可不利啊。”
这一句其实是废话,可他知道必须要由自己说出来,这也是他们在这里的目地,房中的几个人,除了蕃商,还有城中的驻军统帅,他们同州衙、市舶司的人一样,已经牢牢拴在了一起。
“那也要办得起来才行。”
蒲寿庚回头看了一眼,当中那个满脸胡茬的大汉,这人一手搂着一个粉头,一张大嘴左右逢源,状极粗豪,也相当地不雅。
他的亲信不再说话,在他们的眼里,这样的绊脚石是不容许存在的,如果官面上行不通,那也有得是办法,大宋?已经没有以前的威权了,没见有个强大的邻国在虎视耽耽吗。
“那个什么不伯,你安排一下,明日让他进府,莫要让人看到。”
说完之后,蒲寿庚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这是上好的波斯葡萄酒,一路过来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浪,谁要想让他今后难以喝到?那还得问问他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