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这座县城是传檄而定的,赵安领兵过来的时候,原知县带着人足足出城十里相迎,让他少了一桩功劳。
而他到这里来的目地也不是要攻占城池,合江县城比不得神臂那种坚城,城墙矮小不说,还年久失修。因此他进城后第一件事就是让那个知县贴出告示,叫全城百姓尽快疏散。
不管愿不愿意,百姓们现在都只能走了,鞑子的大军近在咫尺,像这样降了又复叛的城池,不乏有被屠城的先例,所以赵安并没有费太多神,城里的百姓已经扶老携幼出城沿着赤水河而去。
“来得好慢。”赵安看了一眼那颗首级,这是一个年纪不大的汉人,不知怎么地被派做了斥侯。
“就是,弟兄们在林中等了他们一天,才等来了两个人。”那位都头还有些遗憾,一共才两个敌人,出其不意之下还给跑了一个,说起来脸上都无光。
“跑得好,鞑子这会多半也得到消息了,你带上人再去看看,远远着就行,不必与他们接战。”
赵安不怎么在意,他的所部人马也不多,没想着要和鞑子拼一场,节帅给他的任务就是疏散这里的百姓,已经过去两天了。此地几乎变成了空城,他的人现在都跑去了乡间,尽量动员那里的百姓也先避一避。
现在鞑子的气势还很盛,再磨他们几天,等到他们锐气没了,以逸待劳之下,或许可以一战吧,蜀中太需要一场胜利了,越是如此,张珏才越是谨慎。
“通匪?”回到琼山县城的刘禹听了姜才的述说,有些吃惊,没想到自己走了这两天,事情变成了这样。
姜才的效率也算很高了,就在此刻,几百名被放出来后招入军中的贼人连同招募的百姓,已经开始在他圈定的那块地上开始填土,在附近负责维持秩序的除了城中的衙役,边上还有近千名全副武装的军士。
而被他们挡在外面的则是王家的家丁和雇户以及附近的百姓,这也难怪,任是谁眼睁睁地看着就要成熟的稻子被人铲了,都会心有不甘。
这就是赤裸裸的霸权啊,在枪杆子面前,地主阶级也不过是纸老虎,华夏革命上百年的历史已经证明过这一点,现在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刘禹的面前。
刘禹有些震惊于他们的简单粗暴,随便从狱中的贼人里提出一个,让他供认王家曾经同他们联系过,这就坐实了人家一个通匪的罪名,而如果严格按照刑律来,王家就要“籍其家,主事者处斩,余者女子充入娼籍,成年男子流三千里,遇赦不赦。”
太狠了,人家不过是不愿意卖地而已,刘禹不得不努力说服自己,他们是不折不扣的剥削阶级,是要被打倒的对象,他自己么,只能算是恶霸。
“倒也不全是冤枉他家,崖贼围城之时,他们为了保住城外的家产,确实给贼人送过粮食等物,这一点,他府中管家也认了,所以某才命施忠先行开工的。”
姜才补充了一句,他也不太习惯干这种事,全是施忠想出的法子,没想到误打误撞地还成了。
“不过他家确有姻亲在雷州,似乎还是个知州,要想坐实多半不可能,某的意思,若是他家知机,就以那些田地相抵,某也不想斩尽杀绝,子青你说呢?”
刘禹同样没有做恶霸的自觉,闻言点点头,本来他要的就是那块地,既然到手了,只要王家安份,他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此事还要抓紧,某与曾侍郎见过面了,他预备将市舶司设在临高,那处某也看了,委实不错,只是本地人手紧缺,现在又是农时,怕是招不到多少,少不得还要去别处想法子。”
这件事姜才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本地人口稀少是不争的事实,短期之内解决不了,随手端起桌上的茶盏,却发现里面没有水了,刚打算叫人,就看到一个妇人提着茶壶上堂来。
“恕奴多嘴,适才听到上官言及缺少人手,不知是也不是?”对于她的出现,刘禹也有些诧异,崖贼都已经剿了,她怎么还留在这儿?
“二娘现在回了汉地,帮着军中弟兄洗洗衣服做做饭,她也无处可去。”姜才见他的神情,赶紧解释了几句。
“原来如此,有劳二娘了,确是缺少人手,最近马上要建码头和房舍。”
刘禹暗暗腹议,这么一来,岂不是埋没了一个伟大的发明家,劳动人物的典范。
“但不知夷人可做得?”黄二娘给他添了茶水,然后轻轻问了一句。
她的话让刘禹心中一动,这岛上除了汉人还有被称为夷人的黎人啊,技术活做不了,搬搬抬抬的粗活肯定没问题,而这种活的用量才是最大的。
他看了一眼姜才,后者显然也想到了,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个办法,剿匪一事,与他们就有过合作,有了良好的基础,这一次也必定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