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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哀,本官先去奠拜夏帅,再作道理。”王应麟看着他和身后那群武将,抚慰了几句。
走入堂上,两边跪着的全是妇人,夏贵的嫡妻早已亡故,这些人都是他的姬妾,说来也怪,活了八十岁,只生出了三个儿子,连个女儿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命数。
李芾还是首次进到夏府,他看着那块写着长长头衔的巨大牌匾,人死灯灭,盖棺定论,以前不管发生过什么,也不过是躺在棺木中的一具躯体罢了。心下一声叹息,随着王应麟的步子,他也拿起一柱香,默默地祝祷了几句,插在了前方的香炉中。
“有诏令,夏府中人听旨。”做完了这一切,王应麟转身看着堂上众人,轻咳了一声,待他们安静下来,才从一旁的随从手上取过一卷书册说道。
“敕。念功隐卒。国有彝章。矧予劳旧之臣。尝处訏谟之地。奄终寿考。宜极哀荣。故检校少保、武信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临川郡开国侯、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夏贵。少已拔戎。长而甚武。蚤著战多之绩。深通静胜之谋。伏彼未衰。尚威名之可倚。营平既老。亦筹策之是咨。孰云注意之辰。忽动闻鼙之感。宜加爵赏。尚贲泉扃。灵其有知。膺此异数。追封和义郡王。余如故”
一番抑扬顿挫地制书念完,堂上鸦雀无声,显然无人料到最后的封爵居然是郡王,夏柏抬起头愣愣地望着他仿佛是要求证,王应麟面带微笑地点点头。
“臣率阖门上下叩谢圣恩,天恩浩荡,余等唯粉身碎骨以报之。”夏柏语带哽咽地带着众人谢了恩,从王应麟的手中接过诏书,除此之处还有托在盘中的郡王袍服、冠带、印信等物,这些东西将随着夏贵的尸身一体下葬。
品级决定丧制,拖了这么久的时候,又是炎夏,就算是拿冰块镇着,棺木的里的情形也能想像,不过最后能得到这样的封赏,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照例三年守制之后,夏柏这个唯一的后者肯定还有加官,那都是后话了。
经过了宣诏之后,李芾突然发现,府中的那些夏部武将对自己似乎改观了不少,望向自己的眼神也不再是充满敌意了,看起来这一趟没来错。
“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
教之道,贵以专
昔孟母,择邻处
子不学,断机杼......”
听着那个长方盒子里传出的声响,两个女孩都吃了一惊,熟知传音筒的雉奴还好,这事物虽然有些怪异,还在她的理解范围之内,一旁的璟娘却已经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了。
这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在她的闺房里显得十分诡异,更要命的是,那分明就是自家郎君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你为何怕成这样?”雉奴看着她的样子,在心里找回了些得意,原本还以为后面是故事啥的,结果说来说去全是些大道理,听着听着就有些不耐了。
看着雉奴拿着那个事物毫不在意地放在耳边,又拿下来左看右看,她努力让自己的心镇定下来,以求不要输给了眼前这人。
“这......究竟是何物,为何会有他的声音传出?”璟娘下意识地看了看房中,确定只有她二人在此,仍是有些心有余悸。
“传音筒吧,这种样式的我也没见过,或是为你特制也说不定。”雉奴看了半天,除了精致些,那个透明的壳子上还能显示图形字样,不禁心里有些羡慕。
专门为自己做的?璟娘不敢确信,只是身为深闺女子,外面有什么新奇之物,她也只能通过丫环婆子偶然听说,大部分见都没见过,吃惊则因为那声音而已。
“咦!”突然听到雉奴哼了一声,璟娘不知何故,凑过去一看,顿时就愣住了,那个壳子上不知怎得显出一个人的面相,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几日后就嫁的那人。
刘禹的像片栩栩如生地显示在屏幕上,带着一个玩味的笑容,仿佛盯着她一样,璟娘看了一会就低下头去,脸上红成了一片,雉奴却不以为意,她连姐姐的亡照都见过了,这又得了什么。
“十三姐儿,你何时将伯厚先生请来了?爹爹也是,都不说与我。”就在这时,又一个男声突兀地响起来,还未及应答,门上的珠帘就被人挑开了,一个身着玉色长衫的贵公子踏了进来。
刚向房中望了一眼,叶应有就知道不对劲,里面的情形一览无余,哪里有什么“伯厚先生”,一个与自家妹子年纪相仿的小娘子正用好奇的眼色打量自己,他不及看清对方的容貌就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非礼勿视,姐儿莫怪,某实不知房中还有旁人。”他边说边退了出去,冷不防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就摔倒下去。
雉奴看着那个比女子还要羞涩的男子,“扑嗤”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