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我呀。你只要敢,就算你有种。就你这样的废物老混混,一百个加一块儿上,我一只手也照样轻松干掉你.....
高俅是个很明步的市井混混,欺软怕硬最是识时务,要不然也混不到太尉的尊贵上。他哪敢耍冲动真上去打曹文诏。别说他如今老了,就算退回到年轻力壮,他也绝没这种血勇胆量......
有血勇,不怕死更不怕挨打的,那就不是高俅。
众臣都微斜眼嘲弄着高俅,这其中包括平日里和高俅沆瀣一气糊弄皇帝的童贯、蔡京等。
国家到了这个地步,实在容不得混混地痞废物当重权尤其是掌军队。
但,赵佶当初登基时在军中无人可用,仓促下不得不用高俅领军保他安全,现在的局势比登基时可凶险太多了。登基时,国家政治环境是正常的,现在?哪还有什么真正的秩序体统?与国同休与皇家生死荣辱捆绑一起的勋贵都搞叛乱呢......现在,赵佶在军中一样的没有敢信用的将领,所以,即使心中已经比较清晰知道高俅就只是个擅长踢球拍马屁的家伙,赵佶却更照样缺不得他信任的潜阺老人高俅为他掌军。
众臣越是反对,赵佶就会越是惊恐不安坚决维护重用.....深爱着高俅。
另外,正因为高俅是个治国与军事的草包,蔡京童贯等反而能容忍。这对他们的权势有利。若是高俅是文武全才的大才,比如就象赵公廉,那,朝堂上哪还有他们称相作宰的份。
所以,高俅草包,地位坐得却稳当,连个弹劾他想把他整下去的朝臣都没有。
高俅这官当得比历史上还肃静安稳。
历史上可不乏官员鄙夷不屑高俅,严厉弹劾想赶高俅下台免得误国.....
此刻,高俅也僵那尴尬着了。
因为朝堂鸦雀无声。
若是有一个官员肯声援支持他,他也会就势向赵佶申诉曹文诏狂悖不忠不可用,帮赵佶就势剥了曹文诏的军权,争取把马军司夺到手,他好重新当上三衙太尉。
群臣无声就是一种鲜明的态度:即使不是支持曹文诏,也最起码是反对皇帝和高俅现在就弄掉曹文诏。
赵佶当了这么多年皇帝至尊,几时被官员这么顶过啊!
自他坐稳了皇位,臣子都是尊着他顺着他心思的。
当年,赵公廉那么胆大强势狂悖,不也没敢当面顶撞他。这个小小丘八却敢......
赵佶心中恨得牙痒痒,却到底没敢耍皇权的霸道任性当场喝令禁军把曹文诏拉出午门砍头。
砍了曹文诏可能极容易,但怕就怕转眼就轮到皇家满门也被乱军砍啦。
京中军心不稳。朝臣们的态度又摆在这。被打压得喘不上气来的残存勋贵们心中肯定窝着一股火着机就会对皇家发作,当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甚至是千钧一发正当顶,发断,皇家就得被砸死,这种情况下,聪明的赵佶哪敢胡来。
他只能强压下冲顶的杀机,却又不能先开口说什么。
这情况下,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会引发不良后果。
也正是因此,赵佶对曹文诏的恨意反而被摊薄了。赵佶更恨众臣竟然冷眼看他的笑话......
他若是穿越到明朝后期体验到总被臣子们怼得死去活来、皇帝说什么都是错的、皇帝做什么都会被严厉批评、皇帝做什么决定都会被骂是瞎搞.....的明朝皇帝的那种憋屈却只能干瞪眼的古怪至尊滋味,此刻他就不会有丝毫愤怒了,只会感觉大宋的官员竟然是如此老实可爱.....
明王朝才是臣子们把皇帝挂起随意吊打的巅峰时代。
当然,这种巅峰正是建立丰富在士大夫怼皇帝的宋王朝的基础上。
在这个时候,还是蔡京够分量,也体贴皇帝的难处,终于站出来开口了。
“圣上,曹国公,咳咳,是个性子梗直的人。咳咳,他是个治军打仗的武夫,不是朝堂臣子,咳咳,这不他是刚提拔上来的,上朝还不是那么熟悉,不大会,所以,说话仍是军中习气,太直。请圣上念在他是个治军勤奋有能性子又梗直忠诚的将才好官份上,不要与他计较。”
皇帝呀,曹文诏就是个只会治军打仗,不会玩政治和演戏的傻子,你和大傻子计较什么。计较,那不是彰显皇权威严,而是跌份,让众臣耻笑你皇帝没肚量。而且皇帝你也是大傻子,有曹文诏这样的缺政治心眼的傻子级柱国干才,你不会哄着玩着用,反而废他甚至逼他和皇权对立。
赵佶神色一缓。
他完全听懂了。
赵佶顺势下台阶,笑道:“老爱卿,朕并不是要问罪曹将军,也不是怀疑他什么。曹爱卿刚刚平乱救了朕的命也救了国家。经过这样的重大考验的臣子怎么会是于国于君不忠的?”
解释了一下,进一步化解被动尴尬,哄了哄曹文诏,赵佶对高俅道:“高卿退下。”
高俅知道皇帝向曹文诏变相服软了,夺权已不可为,赶紧抽身而退。
曹文诏则适时地涨红了脸,尴尬对正转视他的赵佶道:“圣上,臣,臣不是对圣上不敬。臣,臣是真不会当官,很不适应这朝堂,每次上朝都尴尬难受得不知该怎样。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臣说的那些是真的想辞官。臣这样的还是当个民夫猎户自在些,也能和家人活得久些。”
说着,他有些激动了,甚至眼圈都红了,有些哽咽道:“臣只有发妻。发妻是臣的青梅竹马。她打小就照顾我,长大了嫁给我,支持我,为我付出了一切。我们却没有孩儿。她没有膝前的快乐慰藉。只有跟着从军的我担惊受怕的。自我当了这马军司主将,她更是日夜不安,深恐我不会当官也不会说话而突然遭遇什么横祸。臣从军,当兵当官都只是为了挣份饭吃,为能让发妻活得轻松安乐点。当这么大的官是真的担不起。臣如今也不在乎当不当官。请圣上罢了我的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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