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啧,大宋表面看似平稳繁荣,实则内外交困,都有大险大难事。
这种局面下,谁当枢密使,谁只怕是在火上烤。那滋味只怕不是享受权势荣耀的快感,而是度日如年的煎熬。
想透了,郑居中越发淡漠了那个最高军权位子。
皇帝还要用赵公廉,这段时间反而不能再整治得罪沧赵了,得收起爪牙蓄势,到时好发致命一击,结清所有羞辱。现在要干的是利用当政沧州的宝贵时机努力捞够钱财,富及子孙,回京当个皇帝宠臣富贵清闲官,不当官了也能逍遥滋润活着,这方为上策。
石符练自知才能有限,对仕途没很高期望,心思也放在捞钱上。在地方捞够了钱,再着机回京城升个官悠然自得享福。
由此,二人一拍即合,越发狼狈为奸。
让二人痛苦的是,他们最寄予发横财希望的海外来走私,这几个月居然没有了,任他们望眼欲穿,海面也连个走私船影都不见。
沧赵海军正忙着半岛移民,没工夫海贸。大宋人不知道这个。郑、石二人只能瞎猜,失望、日夜干巴巴渴盼。
外面一时看不到希望,也许从此再没有走私船到来。那对内?
郑居中不禁脸红。
在他奋斗努力下,沧赵商务在沧州的业务全部消失。往日由沧赵商务带动的车水马龙交易庞大活跃全不见了。
而府城商业先被郑居中等官员玩死了。府城商业大户全被之前的绑架之灾急眼下抄家搞灭了。
随后是换了官员的五县经济灭火。
郑居中掐沧赵商务,从去年上任抖擞精神奋斗到现在,唯一的结果就是沧州商业一朝回到解放前。
残存的寥寥无几商业不过是本地自产自销,卖的是粮食、布匹等存在了几百上千年的老三篇生意。
沧州水系发达,河流众多,粮食桑麻生产,不遇大灾年不是问题,这种买卖的利润自然高不哪去。没有沧赵商务带动起来的兴盛与暴利。大宋最依赖的商业税收也就了了。
还不能再搞杀鸡取卵横征暴敛的事。否则连这点商业基础也玩蛋了,以后没法玩了,哪搞税收去?
郑居中和石符练不禁把目光盯上那些大型车马客栈。
这些客栈是因清州等沧北边关对马政和商贸开放才因势而生的,因马贩商贬云集经过,兴盛起来。这也是赵公廉为大宋弄马和发展边区经济有钱强军带动起来的产业链,同时惠及家乡和沧北辖区百姓,是善政,也有大用,赵侯爷很重视。
可如今贩马潮已过。
辽国又因贩马事件封锁了边关不准贸易,重点打击大宋盗马团伙,马贩商贩纷纷不来了,客栈都闲了下来,日益冷清,面临倒闭。如果对客栈课重税下手弄倒,不说会激怒赵公廉,单是凶悍抱团的沧州人就不是好惹事的。
眼看交纳夏税的时间步步来临。沧州以前因繁盛被朝廷定的高额税赋,如今可怎么交纳?
皇帝只关心地方是不是把他享受的钱交上来,可不会管你什么原因导致今年税收大降。
没天灾,赵公廉任职时能交纳的赋税,你郑居中不也是治世能臣?也得能交纳。没本事多交,至少不能少交了。
整天为钱愁瞎眼珠子的老蔡京等权臣更不会管你是不是因为奉秘旨打压沧赵而导致无法完成税收任务。
沧州百姓这些年因沧赵的存在,不受官府肆意盘剥,各项收入来源广而高,整体比江南繁华地的百姓还富裕,家家有牛羊,天天有肉蛋吃,有酒喝。
这也是收税的有利条件。
郑居中很想施以苛捐杂税,从百姓身上扒皮凑税收,同时也为自己捞钱。为此,眼睛都渐渐馋红了。
可和老通判商议咨询,试探说了说他想布置的新税收种类,隐讳许诺好处,想取得这位牵制他权力的二把手支持,老通判当时愣了一下,然后轻笑一声,只淡淡说了句:“府尊,这里是沧州,很危险。属下老了,胆小。”不再说其它的,背手摇头,径直走了,根本不商议下去。
以郑居中在朝廷的根基实力,没有老通判支持,照样能肆意推行苛捐杂税搜刮地皮。但他却犹豫不决起来。
沧州是危险。
这里的百姓是敢抗击辽寇,也能有效打击辽军的,民风强悍,在赵公廉治理下各村镇坚固的寨堡林立,乡野武装力量了得,民壮打仗心齐不怕死,更形成了抗拒官府贪污腐化额外盘剥的意识。官府敢硬来,百姓就敢硬抗。
逼急了,闹出民变,可以想见沧州人必定集体造反抗税,就算必定遭遇朝廷镇压,当地父母官也得倒霉,单是名声就得臭大街。
更可怕的是,在民变时,辽寇趁机杀进来攻击府城抢掠,那就要命了。
莫州辽军只怕没有一日不想着毁灭沧州,一吐这些年积压下的仇恨与怒火。
郑居中现在真了解了沧州,不再有自信可以凭沧州军一万人马就能震慑住可挡凶野能战的辽军的沧州人,真打十有八九也打不过。光靠军队也挡不住辽军。
要是辽军来,广大沧州百姓民壮武装笑看着府城被攻击,盼着官府被辽军杀光抢光.......
咝——
郑居中一想现在满府城的人,无论是官是民,都是当沧州是冒险家乐园,来此只想狠捞一把的贪鄙自私自利之徒,不是昔日团结一致为保家园敢死抗侵略的老沧州人,别说辽寇来,单是沧州人打来,只怕城中人不跑光了,也得想方设法积极出卖府城换取活命和利益,甚至趁机作乱大搞烧杀抢掠然后卷财弃城而逃,也不稀奇。
他越发胆寒,意识到开始自食恶果。
但税是一定得想办法凑起来交纳的。钱是一定得捞够的。
郑居中只能打起精神为公私两任务奋斗。
他恨的是这一切难题归根结底都是沧赵导致的,整治报复的心越发狠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