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哐当”一声,丁叔言手中的茶杯掉到了青砖地,摔的粉碎。
刘一民的信写的很家常,说是他驻军潍城期间,曾经留住十笏园,知道主人丁叔言是一个对潍城教育、公益事业很有贡献的人,曾经与蔡元培先生共同探讨教育问题,心里很敬佩。不意丁先生后来竟随厉文礼投敌,当了汉奸,愤慨之余颇多惋惜。想起丁家香传家、经营首富,丁先生又办学育才、著述颇丰,就为丁先生不值。考虑到丁先生一直随厉文礼行动,无枪无兵,之所以随厉文礼投敌,中间颇多客观原因,且投敌后并无大恶,故命人持亲笔信前往接洽,望丁先生悬崖勒马,改过自新。如能听从劝告,幡然悔悟,八路军将保证丁先生一家安全,并邀请丁先生到根据地从事教育工作。
信不长,后面落款赫然军山东军区司令刘一民。
看完信后,丁叔言先是冷汗直流,后来总算冷静下来,抬头问道:“如果我不从,贵军是不是要按照对付汉奸办法枪毙我?”
历史,丁叔言是在1946年自杀的,原因是当了第八区行政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山东省保安第一师师长、胶济铁路警备司令的张天佐,以汉奸罪将丁叔言收监,勒令他补交抗战八年土地粮银折合法币两亿元,以补充军用。丁叔言无奈只得变卖房产、借高利贷凑足黄金1000余两来满足张天佐。结果到了冬天,张天佐又要丁叔言为全师官兵每人发一套军服和一双军鞋,否则就要追究他“陷害国民党党员”罪。丁叔言实在无法填平张天佐的欲壑,更是对蒋介石所倡导的“国民主义”信仰的前途深感失望,信仰破灭,再也无可寄托,只得写下了“如此世界,何足留恋;五十九岁,不为少年;吾乃达观,并非短见;一生过程,化为云烟。九年前的今日,是为了国家民族谋生存;九年后的今日,是为了个人精神求摆脱”的诗句,服毒自尽以了尘事。
现在丁叔言直截了当军会不会枪毙他,说明他随厉文礼投敌后心理压力是多么大!
赵治宇说道:“八路军领导的抗日军队,有严格的纪律。刘司令员信中说的清楚,丁先生过去在潍城办学有功,协助厉文礼抗战有功,就算丁先生拒绝司令员的劝告,只要你能象现在这样手不沾染抗日军民的鲜血,我们将来赢得胜利后,追究汉奸责任,也会一是一、二是二,按照国民政府惩处汉奸条例执行,该判处什么刑罚就判处什么刑罚,而且是由法官说了算,不会草率地统统枪毙的。公审镇压汉奸,主要是针对那些跟着日军为非作歹、双手沾满中国人鲜血的铁杆汉奸进行的。那是今天见今天杀,明天见明天杀,就算是他钻进地缝也要把他挖出来执行死刑!”
丁叔言又问:“那对厉文礼呢?”
赵治宇直接回答说:“厉文礼指使部下枪杀鲁东行辕主任卢斌,投敌后指挥部队配合日军扫荡,坏事干尽,必死无疑!”
丁叔言喃喃自语:“厉文礼对潍城建设有贡献啊!”
赵治宇冷冷地说:“厉文礼对潍城建设的贡献抵不他投降日军带来的恶劣影响和欠下的累累血债!”
丁叔言无言以对,半天才说:“容我想想。”
赵治宇不给他思考时间,告诉他八路军的耐心是有限的,时间很宝贵,请丁先生想清楚,机会稍纵即逝。如果丁先生听从司令员劝告,能够幡然醒悟,有重大立功表现,相信潍城人民会宽恕丁先生的。如果不听从劝告,坚决跟着厉文礼当汉奸,就算躲过八路军的打击和以后的正义审判,恐怕也躲不过潍城老百姓的鄙夷。刘司令员之所以写信劝告,是看在丁先生在潍城创办三所小学的份,看在丁先生曾经抛家舍业坚决抗日的份,请丁先生想清楚了。
丁叔言跟着厉文礼投敌,那也不是心甘情愿的,问题是厉文礼投敌了,他想不投敌都不行,除非他一家人不想活了。丁叔言不是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烈士,但也绝不是铁杆汉奸。这种人,在这个时代太多了。
丁叔言最后选择了接受刘一民劝告。
既然丁叔言决心反正,赵治宇就把八路军正在进行鲁东大战,主力很快就要攻占潍城,要丁叔言利用伪鲁东和平建驻潍城办事处主任的身份,协助他们夺取城门,接应主力进城,摧毁日军第三十二师团司令部、伪鲁东和平建司令部。
丁叔言慨然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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