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师傅的难处他知道,唐爱云的家庭情况他更了解,房贷、经济压力,流放去了山村里能把一个家庭拖垮。
“师父,咱们就没有别得办法了吗?”江建成在追问。
可程惠民,依旧低头沉默,神情放空。
唐爱云看着程院得表情,大概想通了,今天就是散伙饭,程惠民是真没辙了,才把自己叫出来,可院长大人又怎么可能拉得下脸致歉?更何况,这事儿是自己犯下的,本来就跟院长无关。
江主任夹杂中间,也为难。
“江哥,您比我大一岁,我还是叫你哥吧!”
“这杯酒,我敬您,谢谢你这几年来的照顾与教导……多的不说了,都在酒里。”
咕嘟咕嘟。
唐爱云吹了一瓶,等瓶子放下,他已然有了决定:“我辞职吧,我好歹也是个主治,去别得医院应聘,大不了先做合同工,有机会了再入编。”
一瓶酒,只敬了江建成,对于程院长他显然是带气的。
落得如此境遇,唐爱云不可能那么豁达,更何况他现在也喝多了。
程惠民是医院领导,在他眼里,这些领导都是一边黑。
江建成错愕:“辞职?那可就丢了编制,你,你想好了?”
唐爱云苦笑:“那能怎么办?被中心院这么耗着?我真的耗不起,不说什么前途问题,就谈现实……去了乡镇医院没有绩效、手术费,根本活不下去,我家四个老人都得我养,还有房贷,还有一个孩子。”
“我媳妇,呵呵……”
“在秦北油厂啊,说好听是小领导,其实还是基层工作组的人,一周回来一次,我俩结婚这么多年,拢共待一块的时间,恐怕还没有我和江哥你待的时间久。”
“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钱!”
“江哥,你甭管我,我行的,好歹我也是个主治,这么多年的资历,到哪都能混口饭吃!”
的确。
有本事到哪儿都不会饿肚子,只是丢了编制,未来保障、福利方面会有所缺失,但也并不代表没有机会重新拿上编制,职称上来了,在哪儿都是香饽饽。
江建成还想说什么,却被唐爱云堵了回去:“喝,今天陪我好好喝一顿,明天就是新的开始了,老子找工作去,哈哈哈……”
等也等了,哭也哭了。
颓废,丧?
没用的。
挫折将人打趴下,真就能趴着不动装死人吗?
不能的!现实生活会强行掰直你的腿,让你不想站也得站起来,这就是活着。
许久没有动静的程惠民,眼神中忽然闪过一道异彩,因为久久不曾开口,声音有些粘黏,却带着穿透力:“小唐啊。”
一声小唐,令江建成和唐爱云的目光都转了过去。
不等他们询问,程惠民就道:“其实,还有一条路你可以选……”
随着程惠民的一番赘述,江建成和唐爱云的表情一变再变,前者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而后者却从茫然变成挣扎,又换作一脸希翼。
话落。
江建成道:“这,这不妥吧?小唐家都在这边,而且那边太乱了……”
“院长。”唐爱云却将江建成的话打断,“算公派吗?”
程惠民没绕弯子,很干脆道:“公派是荣誉,而你只有钱……不过你要愿意答应,我可以给你一个保证,将功抵过,四年,四年后你回来,我给你一个副高职称。”
唐爱云没有停顿,咬着牙,点了头:“好!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