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轻微的剥啄之声,惊醒了并不敢睡熟的姚黑儿,接着,就听见秦妈妈在门外低声道:“起来了吗?”
姚黑儿忙披衣坐起,亦低声道:“妈妈,我起来了。”随着姚黑儿的回答,房门悄无声息地被推开了,秦妈妈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隐隐是一碗饭食。
姚黑儿举目望望窗外,还是只有一片皎洁的月色。
秦妈妈将托盘放在台子上,道:“姑娘,将就吃一点,虽只是一碗面,倒是热的。”
借着窗外的月光,姚黑儿狼吞虎咽地吃完了这碗面。这是半个多月以来,最可口甘美的饭食了。秦妈妈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不用问,她也知道,姚黑儿这些日子,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了。往常,这位端庄典雅的大家闺秀,怎么会如此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
吃完了面,姚黑儿又接过秦妈妈递过来的一杯茶,一饮而尽。
秦妈妈道:“姑娘,此时无人,你随我悄悄出了门,就在慈云庵等着我,我服侍了夫人出门就来,大约巳时到的。”
姚黑儿顺口问道:“罗夫人今天到什么地方去?不是与你一起往慈云庵吗?”
秦妈妈停顿了一下,方轻声道:“罗夫人今日到杜家去的。”
姚黑儿这才想起来,昨日那几个门人说的,今日杜辛与雍家的妹子成亲,王叔父既然是媒人,罗夫人自然也是要去吃酒席的,知道秦妈妈是怕引起自己心头不快,忙对着秦妈妈笑了笑,道:“妈妈,这没什么的。”
秦妈妈并不回答,因又看了看姚黑儿衣服,道:“那慈云庵不许男子出入的,你还该换一身女子服饰。”说着,便又回房去取了一套自己的衣服,勉强笑道:“姑娘,这是老婆子年轻时候的衣服,也并不是好的,只因恐你穿的华丽了,身边又没人跟着,让人疑心。”
姚黑儿感激地点点头,由秦妈妈帮她挽了女子发髻,换了这身女子装饰。秦妈妈又将她的旧衣用包袱包了,一并交于姚黑儿,悄悄送她从后门出去。
慈云庵,坐落在王府东边约两里地左右,历来都是寒城的达官显贵家中女眷烧香许愿之处。姚黑儿往年也来过几次。只因那时的姚黑儿,是神武大将军的夫人,每一次皆是由住持亲自接待。如今,一身普通百姓打扮的姚黑儿,自然没有资格劳动住持大驾,这倒也免了姚黑儿被人认出的风险。
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子,见有人进庵堂中来,忙迎上来问询,听说姚黑儿只不过请一炷香,便有些怏怏不快,指与姚黑儿请香之所,便转身去了,留给姚黑儿一个高傲的背影。
姚黑儿巴不得没人理她,便按照姑子的指点,请了香,在香炉前焚了,默默祝祷了几句,便站起身,在院子中转了转,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只装作歇脚的样子。
好在这慈云庵极大,香火又很旺盛,往来的香客络绎不绝,也并没有人去注意像一株野草般的姚黑儿。
太阳缓缓升起来了,照在红墙金顶的慈云庵上,一片耀眼的灿烂。不断升起的袅袅香烟,在这片灿烂之中,愈发的如梦如幻,如雾如电。
姚黑儿已经默默地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了一个多时辰。在这个静谧的角落里,嗅着若有若无萦绕在身边的香烟气息,姚黑儿的内心格外宁静。这份难得的宁静,让她将这些日子以来的事,缓缓地理出了一个头绪,正等待着秦妈妈来帮她验证。
忽然身边有几个尼姑跑过,还有一个道:“快!快!太子少傅府中的人来了!”
又一个道:“慌什么?来的又不是夫人,只不过是一个嬷嬷!”
那姑子便道:“你懂什么?这位嬷嬷可是王府中最有体面的,她也是来替夫人散经的。我们可得罪不起!”
姚黑儿心里明白,秦妈妈已经到了。心内也明白富贵人家的排场,虽是一个嬷嬷来,也定然有一群奴仆跟着,自己此时过去,若是被人看见,也是不好,便只管坐了,约摸着秦妈妈完了他们家里的事,再去寻她。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姚黑儿便在身旁的地上,顺手抓了两把土,在脸上擦了擦,缓缓站起身,往前面来。迎面正碰上秦妈妈,身后跟着一个婆子,往后面走。秦妈妈也看到了姚黑儿,便对身边的婆子道:“你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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