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没有理睬,他需要冷一冷这个混吃等死的家伙。
陕西卫所体系如此糟糕,固然有多年积弊历史遗留问题,也和这个家伙贪赃枉法不思进取有很大关系,冯紫英现在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置这个家伙。
要处置都还要走程序,从二品的官员不是他这个巡抚一句话就能处置的,得报经吏部、兵部、五军都督府和都察院以及内阁。
虽然冯紫英自信能够做到,但是这厮在京中肯定有背景靠山,免不了又会牵扯到许多大老,比如据他所知谢震业和忠顺王关系就不一般,而且与五军都督府里边许多养尊处优的武勋们关系密切。
就算是能把这个家伙处理掉,那又如何?重新来的人就一定趁手?未必。
使过不使功,就要看这个家伙能配合到什么程度了。
潘汝桢性子有些软弱了,冯紫英不确定是自己没看准,还是此人因为前两年在南边的受挫受到了影响,又或者是他作为江南士人在北地有些不太受欢迎的缘故,总而言之他对于延安府的控制力度很不够。
除了肤施及其周边几个县外,对南部诸县近乎失控,对北部诸州县也影响力偏弱,这也让冯紫英很是糟心。
要掌控偌大一个陕西,没有一帮可用的官员是不可想象的,尤其是在卢川和孙一杰都明显表现出了对自己有一种潜意识的抗拒感的情形下。
理论上自己可以拉一派打一派,但现实却没有那么简单,二人虽然不睦,但是在对抗自己,或者说抵触自己这一点上,却是格外默契,这从他们同时派来幕僚来见自己就能感觉得出来。
卢川原本是指望着朝廷能给他一块大馅饼,要么接掌陕西巡抚,当然他自己也知道可能性渺茫,把陕西弄成这样怎么可能让内阁相信他?
那么似乎他就指望把他调离陕西安排到一个他认为很合适的位置上去,脱离这个泥潭,但内阁显然也不能让他如意。
哪有搞出一大摊子破事儿乱局还能优哉游哉的去享受生活?没那等好事儿。
就得要继续扛着煎熬,做得差,那日后新账旧账一起算,做得好,那也算是将功赎罪。
孙一杰的情况差不多,作为提刑按察使,他尽职履责很不到位,卢川的跋扈一开始他就视若无睹,逼得右布政使告病致仕,他他却只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视若无睹。
一直到觉得卢川不可制,整个全省局面也都乱起来了,他才如梦初醒,事事和卢川争锋,以为这样能向朝廷证明自己也是在努力的,自己才是对的,甚至为了反对而反对,但这种拙劣表现除了让全省局面更糟糕外,毫无意义。
谢震业这个理论上的三巨头之一与卢川和孙一杰比,就显得太过猥琐和孱弱了。
整个陕西官场基本上没有谁把他视为和卢川、孙一杰平起平坐的角色,甚至连布政使司的参政和按察使司的副使都比他说话管用得多。
在和榆林军的协调上,他也表现得很懦弱无能,根本没有能为省里争取到合理的利益,这也导致他威信很差,进而也使得卫所地位在整个陕西这块土地上十分尴尬。
“谢震业那里,再晾一晾他,这厮我现在都没想好怎么处理,其他三位,我要见一见,听一听他们的真实想法。”冯紫英沉吟着道:“你把吴德贵、许俊阳、袁万泉三人以前经历和来陕西之后的表现都具体和我说一说,我要先了解一下他们的基本情况。”
“好,这里是前期整理出来吴、许、袁三人的情况,大人可以先读一读,如果还有一些细节上的情形,我再口头和大人说一说。”
汪文言提前来陕西半年可没闲着,虽然大多数时间在西安那边,但是延安、庆阳、平凉三个乱军势力最强的府乃至州县是他重点情报收集目标,从官员士绅基本情况到地理气候物产,很是花了一番心思。
为此冯紫英也专门和他说了在花销上不必吝啬,甚至把顾登峰和钱桂生这两个暗子多年来积攒下来的人脉也都交给了汪文言,就是因为陕西将是自己在仕途上的一个最重要的转折点,只有把这一步走稳了,才能为日后打下最坚实的基础。
“嗯,文言,我的想法你都清楚,莫德伦、邱子雄那里,我会择机见一面,至于于长河、井治中和邝正操那里倒是简单,他们积极性很高,但我们要做到的是分而治之。”冯紫英平静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