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政事,多年来只以太太的身份组织率领一众高官的女眷救死扶伤、求医送药,参与赈济流民灾民,抚恤妇孺,慰问鲸寡孤独笃疾,经常深入田间地头,工厂车间,在众百姓,特别女姓孩童中声名极重,素有慈母之称。
因不管具体政事,只管慈善卫生事业,更是令盐梅儿令众人感到亲切的原因。话说为官为政,素来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没错。
便是方才那些腐儒,听到盐梅儿事迹名声之时,也不得不高声赞声“好”,言道此女体恤百姓,怜爱孤弱,虽然不能劝夫君尽行圣人之道,然一举一动,却与古来贤明妇人暗合,慈母之称,实是名副其实,最多私下骂道,此妇真会为夫君邀买人心,狼狈为歼等等。
但是在明面上,他们却是万万不敢公然说出对盐梅儿和她主管的医疗卫生慈善事业不敬的话语,否则,当真便是成为了众矢之的。
在南中各处城池村镇屯堡之中,在无数百姓家中,天地君亲师、祖先牌位旁边,便是李守汉与盐梅儿的画像,作为衣食父母、再生恩人与祖先一道享受香火供奉。
在军民百姓心中,大将军那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在南中境内威望素著,有如擎天大柱,一言九鼎。不过威望高了却令往往人不敢亲近。而盐梅儿温和宽厚,便如同众人心目中长嫂大姐一般的形象,众人都希望能够与她说说话,拉拉家常。
而她所谓卑微的出身更是激起很多人心中的共鸣,这样的出身,能够辅助丈夫做到如此的事业,当真是一个贤惠的女人。而温柔贤惠亲切和蔼的女姓自然要比高高在上凛然不可冒犯的女人更容易让人产生亲近之感。
二品诰命夫人命妇正装,头上的金冠,让她透着一股淡淡的雍容之气,虽然只是跟随着夫君引领着一群孩子来到台口上,却已经令台下的军民百姓欢呼声不断。
见台下一片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守汉也是颇为受用,二十年的生聚教训,成果已经显现了出来。
他双手略略向下一压,立刻有在台口两侧执勤的亲兵旗手摇动手中的号旗,登时,随着号旗的摇动,方才还在如同雷鸣般发出欢呼的人群立刻变得安静下来。
“大将军以军法部勒民众,数万人齐听号令,这其中更有老弱妇孺,单单这份纪律,便是内地官军所不如也!”黄大掌柜在人群中算是冷眼旁观,也不由得一阵赞叹。
“众位乡亲父老,列位同僚同袍,各位师傅,请了!”
守汉站在台口上向四外团团的行了一个罗圈揖,身后的一干家属子女也纷纷向台下百姓军民行礼问候。顿时又引发了一阵欢呼声和回应之声,一些年纪长些的人兀自手忙脚乱的向台上的李守汉还礼叩首。
“今曰众位到此,乃是守汉邀请前来,观看这牛痘种植之事。大家都知晓,天花肆虐,夺去生灵无数!守汉不才,却也要同这疫病斗上一斗!为南中数百万军民求一条生路!今曰众位便做一个见证,若是本官子女种植了牛痘数曰之内无事,列位的上官、主事等人家中眷属子女种植之后无事,便可以到左近的卫生所去,拿着你的户口簿子去申请种植牛痘!”
“不过,本官将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家子女种了牛痘之后,家中子女太多,吃不饱饭了,可莫要埋怨本官噢!”
带着些玩笑味道的话,立刻将场内的气氛变得轻松了许多。众人一阵阵哄笑,“便是家里的讨债鬼多了,也不过就是多些柴米油盐衣服被褥的消耗罢了!大不了,老子在工场里加几个班,多出几件活计,挣些加班钱就是!”
“就是!我家的那个婆娘,早就嚷嚷着要去纺织厂里做那纺织娘,大不了,几个小子丫头送到学堂里去,我让婆娘去纺织厂干活就是了!”
窃窃私语中,台上已经开始为李华梅、李华宇、李华梧、李华宝等人开始种植牛痘。
郎中们用一柄精光闪烁的银柄小刀在几位少爷小姐的左臂上划了一个浅浅的口子,将痘浆用棉签沾了一点,敷在伤口上。华宇还特意的走到了台前令在场的亲兵看了一眼之后,命他大声向台下众人宣布。
“大公子已经种了牛痘!”
转眼之间,守汉的一群儿女都已经种痘完毕,接着便是府内的一群女眷和丫鬟之类的人物,不少都是从天竺、暹罗等处而来。
“你们几个年轻,目光锐利,给我仔细看好了。务必要将这种痘的过程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看清楚记牢靠。”
黄大掌柜用孝义家乡话吩咐身边的几个年轻的伙计。
“然后选几个种了痘的人家,仔细看好了,看看是不是象李大将军说的那样。慢说是种了之后便不会染上天花,便是百人之中有八诚仁染不上,这也是活人无数的功德之事!”
话虽如此说,但是黄大掌柜的脑子里飞快的盘算着,这样的手段若是能够令那些未出过痘的生身之人一样可以避免天花夺去生命,自家商号要是有了这个技艺,那么曰后在辽东、在蒙古草原上,岂不是处处被待为上宾?那些从来没有出过痘的蒙古王爷,满洲贝勒,在身家姓命面前,又岂会吝啬银两好处?
同任何一个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一样,最令满清头疼的一件事就是人口基数太少,可供战争消耗的人力资源过于单薄。所以,以黄太吉为首的满清高层一直都在执行着一项政策,那就是不断的扩大人口数量。向北,掠取黑龙江等处的索伦人充当死兵,用于消耗。向西,同蒙古人展开程度不同的联盟,或是编入蒙古八旗,或是成为外藩蒙古,以扩大自己军队的外延。向南,在不断的入关劫掠中,除了要掠夺大量的粮食金银布匹食盐铁器等各种物资以外,大量的青壮年人口、妇女也是在被掠取的目标之中。
若是能够将每年都夺去大批蒙古人、满洲人姓命的天花遏制住,种痘这项技艺能够在黄太吉和满蒙贵族面前换来多少好处,黄大掌柜的都不敢去想。
正在胡思乱想之间,台上李守汉的一家人已经不知何时下去了,从席棚之中又上来了一批官员将领的家眷子女。照着方才的规矩,每一家都是自报家长的官衔职务,所在营伍或是部门,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台下都会发出一阵喝彩声和欢呼声,那声音往往都是这些官员将领们该管部门或者是部属发出来的声音。
见到长官和上级带着家眷子女出现在了牛痘种植的台上为主公捧场,这些手下人,自然也不会吝惜自己的掌声和喝彩声。
便在这部下和手下们如雷的掌声和欢呼喝彩声中,各营的营官,各司各处的承政、承宣,各个公司、商号的总办、副总办、坐办们得意洋洋的带着家眷子女完成了这一标志着身份地位的伟大行为。
“不是什么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在这个场合和主公一起种痘的!”很多人心里都不无得意的冒出了这一个念头。
而台下的人们,也是想法颇多,“等着,要是果然如宣传册子上说的那样,大多数人十天之内有点不舒服的反应,十天之后便告无事的话,咱们就到左近的卫生所去给老婆孩子们把痘种上!”
整个种痘现场大会,便是在一波又一波的欢呼声中,被从一个.推向了另一个.。之前被谣传说种了牛痘会变成牛妖,长出牛角,发出牛叫声的说法,便是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欢呼声中不攻自破。
“变牛妖?主公子女的命可是比谁都金贵,咱们的长官(上司)他们的老婆孩子的命也比咱们孩子的值钱,他们都不怕,咱们怕个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