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为首,武将以张郃为尊,张郃如今在青州掌兵,所有人的目光便旦夕落在了沮授的身上。
沮授沉寂了半晌,方才拱手言道:“启禀主公,属下……不同意兴建水师。”
袁尚闻言一愣,他没想到反对自己建议的竟然是沮授。
“为什么?”
沮授想了想,道:“首先,以河北目前的人丁情况,不适合组建新军。”
袁尚道:“怎么不适合?”
沮授斟酌了一下言辞,道:“当年老主公在世时,三丁抽一,征召河北大部年轻男丁入伍,使得我河北在编兵马曰重,拥兵百万,势力庞大,但相对的也颓废了四州的农耕劳务,务农人口减少,税赋曰重,且军饷开销甚大……老主公去后,主公即位,下令精简行伍,裁撤兵卒人数,退军还耕,大幅度的削弱了军务的开销,也使得赋税相对平稳,如今冀,青,并,幽,四州再加上辽东,户有七十四万两千五百一十一,口有四百二十九万七千六百四十二,而我四州各处驻防的守关兵吏,再加上主公全权统领的正规军,在编兵卒为三十九万余,差不多是十一民养一人,这样的人户与兵马量,既不耽误河北民生发展,又不会因为入伍人数太多而使军饷开销过大……但是此刻,若是招募水军,则又将变动四州兵民人户的平衡,导致民生农务在一段时间内又将处于不稳。”
袁尚闻言低头深思。
他知道沮授说的有理,不过他知道,目前河北四州的状况跟他知道的那个汉末比起来,实在是好的太多了。
因为袁尚的乱入,官渡之战袁绍虽然仍旧退走,但败的并不惨烈,并无被曹艹杀的血流成河的惨烈迹象!
而相对的,亦是因为袁尚的乱入,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赤壁之战至今也没有发生。
这两场足矣动摇中土人口脊柱的惨烈灾战有了改变,使得中土的人口数量依然保持在一个相对乐观的情况上。再加上袁尚改变了袁绍在世时无节制招募兵马的制度,退兵还耕,几年下来,使得北地情貌大变一新,民生富足,百姓安居。
这是一个极好的兆头,正因为兆头好,所以沮授不想破坏它,他不想无端的组建水军而坏了河北的发展势头,以河北目前的力量,养水军是能养,但还是会耽误民生!且对于现在的袁军来说,水军等同于吃干饭的,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
花钱养闲人,谁乐意?
袁尚想了一想,叹口气道:“除了不愿动摇人户的平衡,还有什么理由?”
沮授伸出手指,道:“第二,费财,组建水军,用人是一样,用船亦是一样,打造数千战船,得出多少人工,耗费多少财力,主公心里自然清楚。”
甘宁在一旁急了,忙道:“老子来时,主公曾许了老子三百万钱,这钱老子都拿出来……”
沮授摇头笑道:“三百万钱,能顶何用?”
袁尚想了想,道:“除了人钱,还有呢?”
沮授道:“人钱之外,建立水军还得有水!南船北马,东吴有长江天堑,可用以练兵,我们这边虽然也有黄河,但黄河水湍,与长江大不相同,根本无法艹练,练兵之地,又当如何选择?”
沮授身边,亦是从荆州刘备处诓来一百万钱的逄纪起身道:“这点请主公放心,某有一法可用,便是在邺城城南数里处挖一深坑,引漳水而入,诚仁工湖泊,大练水兵!”
沮授闻言摇头道:“若真如元图所言,那这水军,就废了!”
逄纪勃然大怒:“沮公与,你什么意思?故意跟逄某过不去是不是,来来来,咱俩今曰便辩驳辩驳……”
沮授冷笑一声:“我还怕你这小人不成?”
“你说谁小人?”
“说的就是你!”
“…………”
“咣、咣、咣!”袁尚重重地拍着桌案,冷声言道:“怎么地?老毛病又都要犯了?”
逄纪和沮授低头不吱声了。
“再敢打架窝里斗,罚钱!扣月俸!”袁尚恶狠狠地道。
那边厢,郭图犹豫了一下,拱手道:“那敢问主公,这个月扣光了怎么办?”
“接着扣下个月的!老子的扣完扣儿子!”
众人尽皆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开始盘算自己每个月能开多少。
袁尚缓了缓神,继续就着水军的话题道:“元图,公与先生说得没错,挖人工湖练水军,练出来的兵并不理想,长江上有风信,有漩涡,有暗礁,与湖泊完全不同。”
袁尚同意沮授的意见,也是他在后世时曾知道,逄纪的计策,历史上曹艹也曾经用过。
赤壁之战前,曹艹占据中原,为向南扩展势力,在邺城铜雀台南八公里处挖掘了一个人工湖泊,大练水兵,并把这个地方称为玄武池。
本来挺威武一个事,结果办的太是插劈,从玄武池出来的北军毫无用处,碰上江东周瑜的部队就被打的七零八落,最终还被赤壁一场大火烧了个囫囵全灭,动摇了中土根基,诚可谓是可歌可泣。
“人,钱,练兵之所。”袁尚想了想,道:“沮先生提出的这几点,很对,袁某非常赞同,不过亦是有解决之道。”
沮授闻言道:“主公有何办法?”
袁尚道:“钱的问题,我不是已经托付邓昶书信给你,桌你去办了吗?拓跋力微和蹋顿,让他们往西面列国去寻觅,找金沙,已充国库,这些你做了没有?”
沮授闻言叹道:“主公深谋远虑,授能看出来,主公请拓跋力微和蹋顿往东发展,一则为取那所谓的戈壁金砂充盈库府,二则是考虑境外发展之事,如此雄心壮志,实令老夫钦佩,这件事老夫已然是请田豫与拓跋力微等人沟通,倒也算不难。不过,拓跋力微等虽然与我等交好,但毕竟是外族,若是重用,得罪乌孙、龟兹、疏勒、鄯善、车师后等小国不说,还容易使得拓跋和蹋顿的实力增长,不宜控制啊。”
袁尚笑道:“你现在控制的了他们,将来也控制不住,若想长治久安,需得想一劳永逸的发子,沮先生放心,境外之事累及我中土千秋基业,我断然会小心的,此事我掌握之中,你只管让田豫他们支持便可。”
说罢,袁尚道:“拓跋等人往西发展,如此一来,我料定他明年上供之物便不再是牛羊,而是西面诸国的珍宝以及准葛尔盆地旁的戈壁金砂,如此库府便又多了一笔开支,组建水军也可有保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