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来了,不在乎这仨瓜俩枣的。”高军愤愤然。
“不是。”
“算了算了,走了!”高军摆摆手要走。
“高军!”我一下叫住他。高军停下车回头看我:“啥事?”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不想让他走。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是孤零零的,最好的朋友和最爱的人都在远方,身边连个可以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建军和孙娟在,哪怕就坐坐,什么都不说,心里也踏实,觉得有依靠。眼下能带来这种安全感的,高军算是一个。
“啥事?快说!”高军催我。
“我。。。。。叫上你对象,我请你俩吃饭吧!”
“她上晚班。”
“。。。。。。”
“要不你请我吧,我还没吃饭呢!少一个人还能给你省点钱,咋样?”
“那算了。”
高军脸上憋出一丝坏笑:“你不敢了吧?”
我扭头就走。高军在后面叫我:“哎!哎!你是不是有啥事啊?有事说啊,要有谁敢欺负咱机修班的人,我弄死他!”
听着高军从身后的喊话,心里猛的一热,差点哭出来。
宿舍里依然没有人,都是花一样的年纪,又是恋爱的季节,恨不能分分秒秒厮守在一起。在空荡荡的宿舍里,我越发觉出从未有过的孤单。为什么我和建军就不能像原来一样天天在一起?
我把从厂里带回来的工作服放在脸盆里,撒上洗衣粉端着去盥洗室去洗。衣服上带着刘计划员的手汗让我别扭,我仔仔细细地搓洗着衣服的每个地方,再一遍一遍用清水冲洗,直到盆里的水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泡沫,心里才舒服点。
我端着盆回宿舍,刚上楼梯,一抬头,脑子瞬间觉得短路了。
高军和工会主席站在我们宿舍门口。
他俩正在敲门,听见有人上楼梯,正好回过头来。
我呆在原地。工会主席是个快退休的中年妇女,红脸膛,浓眉毛,长就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现在正满脸怒气地瞪着我。身边的高军两手一摊:“郭主席,我没骗你吧?”
我完全没有思想准备,脑子里快速的转,转来转去转不出个合适的理由。
“郭主席,我。。。。。”
郭主席伸出手掌打断我:“别说,别说,现在先去排练,你是不是还有事?不要紧,让二十几口子再等一等,等你忙完了再去怎么样?”
郭主席说完,气呼呼的往楼梯走,我赶紧靠边站,让她那肥胖的身躯好顺利的过去。高军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说:“郭主席,什么觉悟这是,还团员呢?”
我赶紧开门放下盆,随即锁好门一溜小跑下楼。我没自行车,快步走到厂里最少也得十分钟,今天被工会主席抓个正着,怕走慢了她的火气更大了。
高军没走,骑坐在自行车上,看我下来,脚一蹬发动车子:“上来带着你!”
我不理他,径自往前走。
高军在旁边跟着:“老郭让我带着你,去晚了再挨熊可别怨我!”
我不吭声。高军说:“你不上我走了!”
我犹豫了一下,不情愿的坐到他车后座上。高军猫下腰,做出很吃力的样子:“谁家的媳妇,这么沉啊!和那啥似的!”
高军骑得很快,一会儿就看见在人行道上大步向前的郭主席。
高军高声喊她:“郭主席,走了啊!”
郭主席一边走一边挥手,示意让我们快走。
到了厂里才知道为什么郭主席发火。青年组的这边一共二十个人,加上我竟然有七个没来。舞蹈老师去找工会主席,说没法排练了。
郭主席搬个板凳坐在边上,直到排练结束。练完了,郭主席让中年组的先走,我们这边的留下,我们排成两队站在原地等着,中年组的人三三两两的离去,刘计划员走过时迅速地在我脸上扫了一眼,我把头扭到一边。郭主席铿锵有力地发了半天火,没一个人搭腔,最后,郭主席宣布,没来的每个人记两小时的旷工。
高军在边上小声说:“你得谢谢我!”
我连看也不看他。
散的时候都晚上九点半了,我随着人群往外走,出了厂门口,我发现高军骑着车子慢悠悠的跟在我后面。我不搭理他,在人行道上自顾自的走。等过了路口,看他还走走停停的跟着。我沉不住气了:“你跟着我干嘛?打你小报告去!”
“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
我都忘了晚饭还没吃,高军一说,觉得肚子还真有些饿。上哪儿吃呢?这么晚了,吃还是不吃?我一边走一边想,不觉放慢了脚步。
“再不请我就到家了。”高军在边上嘟囔。
我站住,问高军:“上哪儿吃?”
高军一听,立马停住:“上来,我知道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