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时,便怀疑镖上是淬过毒的,她知道如何解毒,这在死士营里不是秘密,而且也并不难解,任何一种蛇毒都是它的解药,无非就是以毒攻毒而已,但是屠卫的七枚铜钱伤的都是要害,解毒容易,治伤却难,稍有不慎,大饼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文老爷已经把那条小蛇收进了竹管,闻言,他转过身来,不阴不阳地说道:“小姑娘,你让人告诉我,他中的是七枚铜钱镖,伤不见血,不就是要给我提个醒儿吗?有什么暗器是伤不见血的,除非是淬过狼焰草的。否则,我也不会把我家小青带上。”
小青就是那条蛇。
“文老爷做过龙虎卫?”沈彤又问。
文老爷冷笑一声,道:“我没做过龙虎卫,可我和十三太保不是头回对上了,狼焰草这种鬼东西,就是十三太保最喜欢用的,如果没有解毒之法,我这把老骨头早就送给他们了。”
果然是十三太保。
原来早在死士营之前,十三太保就已经在那个地穴里取用狼焰草了。
沈彤在文老爷背后深施一礼:“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文老爷了。”
文老爷没有说话,沈彤悄悄退了出去。
“沈姑娘,怎么样了?那个劳什子的什么草,文老爷能解吗?”
“大饼不会死吧?”
“文老爷有没有开方子,我现在就去抓药。”
......
沈彤微笑:“无妨,此毒已解。”
四周静了静,然后爆发出欢呼声。
大饼是个可爱的孩子,大家都很喜欢他。
一个时辰后,文老爷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天亮前没有断气,小命就保住了。”
许安忙道:“文老爷,您辛苦一晚上了,不如到寒舍小憩一会儿,天亮后再送您回家。”
文老爷摆摆手:“我不习惯在别人家里睡觉,现在就走,那孩子是生是死,你们不用再找我了。”
说完,他竟然一刻不留,便向门口走去,许安连忙拍拍阿治的肩膀,二人一同送文老爷回家。
可是文老爷走到门口,却突然停下脚步,他转身看向沈彤:“小姑娘,你也知道解毒之法吧。”
“我知道。”沈彤没有否认。
“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文老爷大笑着,在许安和阿治的护送下,离开了书院街。
路友抓抓蓬乱的脑袋,不解地问道:“沈姑娘,早知你会解毒,就不用请这个怪里怪气的老家伙了。”
“不,我虽然知道如何解毒,可是大饼伤得太重,即使解了毒,也不一定能保住他的性命,还是要请文老爷过来的。”
沈彤说着,便走进屋里。
芳菲和小妹早就进来了,一个正在给大饼擦拭额头的汗水,一个正在收拾文老爷留下的一室狼籍。
沈彤坐在炕沿上,看着紧闭双眼的大饼,大饼脸色苍白,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神采。
四更时分,大饼依然呼吸平顺,只是仍旧没有醒过来。
“文老爷说等到天亮还没死,那就是活过来了,现在就快要天亮了,大饼哥哥不会死了,对吧小姐?”芳菲兴奋地问道。
“嗯,大饼死不了。”沈彤也笑了。
她回到自己屋里,换上了夜行衣。
趁着天还没有大亮,她要去再探探德音寺。
今夜德音寺里一定有事。
没有人知道沈彤已经走了,路友坐在院子里等着许安他们,没一会儿就靠着柱子打起了呼噜;芳菲和小妹以为沈彤回屋睡觉去了,两个小姑娘也困了,两人商量后决定轮班,一个守着大饼,另一个趴在炕沿上睡着了。
一路之上,沈彤没有遇到巡城的,德音寺里一片寂静,沈彤轻车熟路找到居士寮房,却见黑洞洞的,连一盏灯也没有,她这才想起来,她并不知道欣妩住的是哪间房子。
她有些自责,大饼没有受伤的时候,她至少也该问清欣妩住在哪里的啊。
沈彤决定挨个房间都看一看,现在德音寺里没有挂单的僧人,寄宿的香客则只有欣妩一个人,想要找到她的房间,不用费多少功夫。
沈彤猜得没错,刚刚用了一盏茶的时间,沈彤就找到了欣妩的房子,但是却并非是她挨间去看才找到的,而是她看到了欣妩。
欣妩从一间屋子里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四下张望,然后关上了窗子。
沈彤失笑,三伏天里关上窗子睡觉,欣妩是很害怕吧。
大饼既然被屠卫发现,那么屠卫是不会久留的,可是他为何没有带走欣妩呢。
沈彤很想揪住欣妩问个清楚明白,可是她不能,欣妩也不会说。
快要五更了,沈彤只好又回了书院街。
天亮的时候,大饼终于醒过来了。
“大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沈彤打发芳菲和小妹去睡觉,趁着屋里没有人,低声问道。
大饼的脸色依然苍白如纸,但是正如文老爷所说,天亮前能够醒过来,那就不会死了。
“我......我看到那个......那个人......给欣......欣妩......下跪。”
欣妩住的寮房外面有屠卫的随从,大饼虽然看到屠卫进屋,可是他没敢贸然出手,因此欣妩和屠卫前面说的话,他没有听到。
他把两名随从迷晕,可是他倒挂在屋檐透过门上面的一条窄缝向里张望的时候,还是被屠卫听到了动静。大饼在屠卫开门的刹那间逃脱,好在屠卫顾着正事,没有追赶,否则重伤之下的大饼这会儿已经是个死人了。
大饼把两名随从迷晕的时候,刚好听到屠卫说道:“你要想成为你自己,你必须先做沈彤。”
接着,欣妩问:“我究竟是谁?”
然后,大饼便看到了屠卫撩衣跪倒。
屠卫的这个动作令大饼大为吃惊,以至于他在昏迷后醒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只是当时他伤得太重,口齿不清,沈彤还是没能明白那几个字的意思。
现在轮到沈彤吃惊了。
对于欣妩,她早有防备,可是现在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她的想像,更超出了她所有的猜测。
江婆子来上工,大饼喝了几口清粥后继续睡了,沈彤则把自己关在屋里,,她的大脑中似有千头万绪,她要好好理一理这些事。
傍晚,沈彤终于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仰头看向头顶上被夕阳染红的一方天空,冷冷地笑了。